朱高煦一直在花錢,腦中也一直在計算著。
刨除書本這些成本,單單說發糧食這一點,他從抵達吉林城到現在,已經許諾發出不少于五千石糧食。
不僅如此,其中有大約四千石還是每月固定開銷。
這還是南邊隊伍沒有抵達的情況,如果南邊傅讓的那一千多人抵達吉林城,那吉林城的開銷會達到每月六千石左右。
可以說,遼東都司發的糧食,也只夠王府支配十個月,剩下還有一萬二的缺額,而這里只能拿朱高煦的歲俸中填補。
這還只是糧食的支出,如果算錢的話,朱高煦會更加頭疼。
一千五百五十三名兵卒軍官每年要固定開支一萬三千余貫,六百工匠要開支一萬二千貫。
這一前一后就是兩萬五千貫,但朱高煦只有一萬貫的歲錢,即便加八千貫的鹽引,以及販賣紗羅絹布得到的兩千貫,他也就能湊夠兩萬貫。
糧食那邊倒是還能盈余八千石,但錢這邊,即便算臨行前朱高熾給的兩千貫,他今年也還缺額三千貫。
遼東糧食價格倒是高,但他不可能賣糧食。
想到這里,朱高煦自己都不由調侃自己,或許自己是所有藩王中,唯一缺錢的那一個。
即便是最窮的肅藩,也不會有自己窮,畢竟所有藩王里,只有他是自掏腰包給的兵卒,但這也可以說是他“自作自受”。
十八貫的軍餉,別說放眼大明,就是放眼全球,也只有他能給的那么高。
因此在說完了花錢的方面,朱高煦就得說賺錢的方面了。
“均分的耕地,你認為秋收時能收到多少稅糧”
朱高煦看向張純,張純聞言也沉默了片刻,而后才繼續道“若是十賦二,差不多是每畝十八斤左右,算六百畝的坡地,頂多只能收來三百五十石。”
張純一句話,旁邊的亦失哈就已經開始頭疼了。
自家殿下大手一揮,每年花出去十幾萬石,結果得到了只有三百五十石。
聽到這個答案的朱高煦倒是沒有頭疼,反而對張純繼續問道“若是販賣鐵鍋、糧食、茶葉給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海西女真,你覺得能換到多少東西”
“”聽到朱高煦要和海西女真做生意,張純緊皺著眉頭,畢竟他的父親就是被同為海西女真的西陽哈所殺。
看出他的別扭,朱高煦沒有放任不管,而是安慰道“只有拉一派再打一派,我們才能掌握西陽哈逃遁的情報,繼而絞殺他。”
興許是朱高煦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張純只能皺眉吐露道
“如今最值錢的是鐵鍋和糧食,其次是布匹和棉花,最后才是茶葉、瓷器、陶器等物。”
“據去歲夏季前往弗提斤城的一些軍戶所說,一石糧食可換一張貂皮,其余不甚知曉。”
張純的話,讓朱高煦和亦失哈眼前放光,他們倒是沒想到在弗提斤城里,貂皮居然那么便宜。
就朱高煦手中剩余的糧食來說,他完全可以換來八千張貂皮。
這些貂皮交給楊彬,最少能制成八百件成衣,能賣四萬貫,扣除成本的八千石糧食,再減去運費和工錢,哪怕分楊彬一半的錢,朱高煦也能賺到最少一萬五千貫。
不過貂皮這種東西都是物以稀為貴,而且如果朱高煦真的敢收八千張貂皮,那估計東北之地的貂也沒幾年可活了,所以還得從各種方向入手才行。
明初不比明末,明末時期許多值錢的野貨在明初都不算值錢,能值錢的也就毛皮、珍珠、珊瑚、人參和鹿茸這些東西了。
朱高煦可以販賣一定數量的鐵鍋和糧食,但規模不能太大,不然被御史捅去,他估計也會被廟堂的那群人想起。
當下的他,最希望的就是寂寂無名的在吉林沉寂下去,一直茍到老朱去世,到時候就是自己南下入關
“怎么感覺有點奇怪。”朱高煦心里感覺一陣古怪,雖然他是漢人,但南下入關這詞總覺得有些違和。
拋棄這些心思,朱高煦忙起了正事,他看向亦失哈道
“弗提斤城貨物的事情,還是得你親自跑一趟,最好能和當地的頭人談成固定的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