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冷冷望著他的背影,對手下吏目道“今兒晌午我說的話記住了誰敢無端放人,我摘了他腦袋”
“是”諸多吏目,戰戰兢兢。
但并未有多遠的總捕心頭卻曉得,林一這是在點自己呢
他心頭憤恨,但無奈于林一乃是縣太爺親自點的兵,雖比自己低一級,但只要他不犯錯,也絕不怕自己這總捕就是了。
當即,臉色更加難看了。
一夜無話,但有所為。
在這一晚,發生了許多事兒。
比如那渭水總捕離開鄰水街捕房后,去了天橋一帶,一座沒有掛牌的宅邸,呆了半個時辰后,出來了。
比如鄰水街捕房,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身影,悄無聲息地從天窗翻進去,一刻鐘后又悄無聲息地離去。
比如這個時候,林一還在趁著夜色抹排,從張三兒門口一直到他的拋尸地點,挨家挨戶詢問,有沒見過季家三兄弟的身影雖然那靴子足夠定罪了,但多些人證,更是極好的。
至于余琛,則在清風陵上,一邊等著季家三兄弟上公堂的消息,一邊等著正青幫的消息。
還有那整天和尸體打交道的搬尸人,入夜時分,卻從后門兒鉆進了城北的一間堂皇大宅里。
以他先天境的身軀,那一對對巡邏的官兵,壓根兒就發現不了,竟直接讓他走進了大宅深處的一間書房里去了。
書房里,燈火通明。
一個穿寬松長袍的胖男人伏案而作,細細打量著桌上的書本,時而皺眉,時而挑眼,頗為認真。
但定睛一眼,卻能發現這桌上才不是什么正經玩意兒,都是些勁爆的香艷畫本咧
見搬尸人走進來,這胖子才嘆了口氣,收起桌上的東西“說多少回了,進來前吱個聲兒。”
搬尸人也不理他,往桌前一坐,就開口道“今兒,我又去見了那個孩子。”
胖子抬起頭,“如何”
搬尸人皺了皺眉,最后還是道“和往常一樣。”
聽罷,胖子眼里閃過一縷痛苦之色,“造孽的娃哦,不說榮華富貴,至少也該如尋常人家的孩兒一般長大,當年都怪我都怪我沒用”
說到這兒,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問道,“明天夏天,他滿二十了吧”
搬尸人點頭。
“好。”胖子一點頭,眼中堅定“十五年前,我沒能保住他爹娘,十五年后,哪怕豁出老命,也不能讓他真被發配了去。”
搬尸人沉默,沒有回答。
“年關將至,三年一次的州巡終于要到了,交代你的事兒辦得怎么樣了”擺了擺手,胖子轉移了話題,開口問道。
“物料大多準備好了,就差一點決定性的證據。”搬尸人回答。
胖子點頭,不說話了。
搬尸人起身離開,末了,又道“對了,捕房的總捕最近和黑水幫的那群家伙,走得挺近。”
胖子聽罷,猛一皺眉。
那一刻,仿佛整個房間的溫度都冷了幾分。
“好。”
他只這樣回答了一個字兒,結束了這段剪短的對話。
搬尸人推門而去,從后門離開,仍沒人發現,就像他來時那樣。
翌日,朝陽東升,金雞破曉。
連綿風雪的渭水,久違迎來了一個大晴天。
一個艷陽高照,風雨欲來的大晴天。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