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志章很懵。
從那詭異的夢里醒過來后,甚至連疼痛都沒感覺到,腦袋就搬了家。
三月十八,宜開土,娶嫁,搬家。
三件吉事兒,文志章占了倆。
娶了嬌妻,腦袋搬家。
砰一聲,腦袋落地后,那滾燙的鮮血才好似噴泉一般噴薄而出,放肆地揮灑
熾烈的血,噴了新娘子玉秀一身。
雖說以往也不是沒被文志章噴過,但至少不是這鮮紅的玩意兒。
總而言之吧,這新娘子被嚇得渾身顫抖,仰頭就倒。
當然,并非因為血或者文志章的死。
而是因為文志章說的話,把所有真相全部都抖落出去以后,新娘子玉秀清楚,自個兒這輩子,完了。
以上,是夫妻倆當事人的視角。
那么對于諸多腦袋還沒轉過來的百姓而言呢
他們看到的,還要從文志章挑起新娘子蓋頭時候說起了。
只看那新郎官兒滿面春風,用喜秤那么一挑,一張年輕嬌艷的臉龐就被大伙兒看在眼里。
又水又嫩,好似那含苞待放的花兒,等君采劼,加上那一縷恰到好處的羞澀,看的人心頭火熱
那會兒,這賓客們還在說呢,說這玉秀姑娘當真是萬里挑一的美人兒,文志章文大人這是有福了
贊不絕口
可誰曾想,望著那美艷的面容,文志章卻仿佛傻了一般愣在當場,雙目失神。
就好像睜著眼睛睡著了那樣
緊接著吧,他更是整個人就不動了,好像僵硬了。
大伙兒的臉色,也從一開始的歡喜,變得怪異起來。
一些個和這位員外郎關系好的官員,都在心頭捏了把汗
文志章啊文志章,這大喜日子,你可別出問題啊
而那些個平時里與文志章爭鋒相對,但表面上還是要笑臉相迎的官場對手,心里也是樂開了花兒。
有樂子看了哩
只有虞幼魚吧,看著一旁睡了的余琛,又看了眼婚堂上的文志章。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具尸體。
總而言之吧,各人有個人的心思。
但婚堂上的變故,才剛剛開始。
在大皇子周鈺臉色陰沉的催促下,那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的文志章,終于不負眾望地給了點反應。
他說話了。
像是瘋了一樣盯著新娘子,嘴里嘀咕什么鬧鬼的話。
然后啊,更是仿佛遭受了某種巨大的痛苦一般,開始在這大喜日子講那些讓人觸目驚心的話
他說他殺了文至秀,殺了自個兒的結發妻子
他說是和玉秀合謀,為了名聲才出此毒計
他說他伙同梨花樓老板,溺斃了競爭對手
等等。
每一樁,每一件,都是駭人聽聞的丑事兒
就在文志章神神叨叨一般的念叨中,說完了。
然后,他回過神來,好似還想繼續舉行婚禮似的。
但隨著大皇子周鈺的一聲怒喝
文志章的腦袋砰的一聲,砸落在地
鮮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