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蹇行了禮,濮羽真人只坐在案旁不言,笑吟吟地往杯中看,屠龍蹇思慮一瞬,低聲道
“真人精通陰陽之術,慣常施行此術代價幾何”
“幾樣寶貝都生在我蓬萊上,我去取用便可,這法術筑基來用花費不多,更何況他這樣年輕,修為也是清亮通明只是這是我門中絕密,尋常仙家不曉得。”
“代價且先不論,我有一道疑惑,還請鈞蹇為我解一解。”
濮羽真人看向他,浮現出一些探究之色,笑道
“為筑基施行此術,極為少見,畢竟要死即死,我又在蓬萊,行蹤不定,自然沒有提前做什么準備的道理若是能提前備好,又何必要死”
他站起身,回頭看向屠龍蹇,意味深長地道
“那這就沒道理了,你一成就紫府便數次拜訪我蓬萊,多年守在山下等候,這才等到我,意圖很是明顯,若是這么來看”
濮羽真人俊俏的面容上笑意漸去了,靜靜道
“鈞蹇是一突破紫府就明白今日之局中間還穿插著徐國南北之爭這種大動亂,計算不清,你這般數算,摩訶都要自愧不如,是法寶還是誰人手筆”
屠龍蹇聽得心中苦笑。
他哪里是專程為了李曦峻之事多年準備屠龍蹇這般周轉結好濮羽真人,一直都是為了六丁并火令中的郭厄罷了
屠龍蹇受郭厄指點多年,郭厄畢竟曾經與張錯天等人在青松觀洞天中得寶,后來屠龍蹇得以脫身也多賴郭厄當年在洞天中出去的手段,恩情在身,一直想著為他再尋軀體。
而蓬萊的濮羽真人無疑是此道圣手,他這才會屢屢拜訪,李曦峻之事還真是恰逢其會,屠龍蹇遂答道
“鈞蹇非要與李氏撇清關系,也不必花這樣代價李家人的事情不過是巧合。”
“鈞蹇早年流離,親友俱亡,軀體散落不見,聽聞前輩神通治陰陽,又與楊判交好,甚是厲害,便想著請前輩出手,問一問陰司,我親友的尸骨何在”
他并沒有把郭厄的事情提到臺面上說,而是把一件堵在他心里很久的事情講了,輕聲道
“不說尸骨飄落至何地,哪怕我父親和諸位親友是落進了誰的肚子,成了誰手上的法器,只要能曉得,鈞蹇必有厚報。”
“原來如此。”
濮羽真人雙眼略狹,若有所思的望著他,轉了玉杯,答道
“原來是巧合鈞蹇真是好性情,你思念故去親友,便救得另一親友,緣分至此。”
他終于不再追問,答道
“元素托孤李玄鋒,他與我本有一段緣分在,可惜他身死,勉強也能算入李家,李曦峻此事交給我,蓬萊上正巧生了一段皋玄明霜,切出六成,捏給他作身子好了。”
屠龍蹇見他沒有捏著魂魄要挾自己,遂松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物,乃是一枚令牌,紅黑色的紋路交織,正是六丁并火令。
他輕輕一勾,紅彤彤一團朦朧光彩從那令牌中跳出,浮在手心,半金半銀。
令牌中的郭厄大慟,叫得震天響,屠龍蹇全然當做聽不到,恭聲道
“卻不能白用前輩的靈物,這牡金白火是晚輩尚未成就神通所得,取來補給前輩。”
數百年前北海大雪,堆出了萬里雪山,寒炁的靈物遂多,皋玄明霜算得上其中佼佼者,可只切出六成,便不如牡金白火了,濮羽真人曉得是他添為作法之資,笑著受了。
兩人隨口交談幾句,屠龍蹇送他出了洞府,自己在案邊坐下,兩指并在唇前,吐了口火。
這火急急忙忙地化作人形,張口便哭嚎
“屠龍蹇你你你你拿我的東西作人情,好沒道理。”
屠龍蹇難得見他這般氣急,心中大樂,面上嚴肅,低聲道
“前輩這是什么話,你可知我為何行此事”
郭厄憤懣地看著他,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