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點頭,苓渡倒是顯得很詫異,一下子睜圓眼睛,問道:
““勝白道”?是分蒯島三位之一?這可了不得!這可了不得……”
李曦明所知道的古代之事不少,更何況分蒯島也算不上什么大秘密,當年盈昃三分少陽魔君,其一就是魔頭西晏,就在大西塬…
雖然不知苓渡怎地聽了“勝白道”就扯出西晏魔君來,卻不妨礙李曦明發覺此事了不得,低聲道:
“前輩的意思是…少陽…”
后紼只搖頭,哪怕他說得這樣謹慎,依舊豎起一根指頭放在了唇邊,神色很凝重,答道:
“這卻未必,是“勝白道”崛起,先是十多年前…勝白道主成就異府,一年以前五明之一又煉成神通,連續兩位紫府成就,形勢逆轉,“大康昭寺”的幾位憐愍便吃不消了…”
“雖然沒有那一位的蹤跡,可作為少陽道統,有可能是大人的手筆。”
苓渡面色不是很好看,同樣伸出一根手指,這會指了指天上,答道:
“莫要忘了,天外也有個少陽…如果是他受的傷,引動其余兩位有異樣,也是有可能的。”
三人相顧無言,這兩位敢說,李曦明卻不敢聽了,畢竟這兩個人一個是太陽道統、太陰仙屬,一個是九邱道統、海外一霸…他李曦明一落魄戶,頭頂也沒人罩,見著兩人不說話,自覺身后發寒,擺手道:
“我便不多叨擾了,此次的靈火多謝九邱仙山,情誼記在心中…”
他說了一陣客套話,苓渡也只挽留了幾句,便將他送出山外,這老人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三人各有心思,這送行也顯得很是草率,唯有后紼多提了一嘴:
“此行送夏綬魚回湖上,必然讓人覺得我見過昭景,我倒不怕什么鄴檜、長霄…只是如若汀蘭來問,我卻不好應她。”
顯然,同為太陽道統,紫煙和鵂葵還是頗有幾分情分在,后紼不太好當面欺瞞她。
李曦明稍稍考慮,到底還要打造大陣,也確實不應該把這位真人晾在一邊,可暴露自己行蹤也麻煩,不應該給出太準確的地點,以防被長霄利用,思慮再三,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來,交到后紼手中,遂道:
“我就近在東阿王海游歷,倘若汀蘭道友要尋我,便讓她來東阿王海與孔雀海交界處,捏碎此符,我自去尋她。”
后紼會意收下,李曦明拜別兩人,一路在海上飛馳,飛到了臨近的東阿王海,此地的混亂已經略有平息,幾個妖將劃分了領地,小勢力也生長起來,海域看上去沒什么動亂。
他仔細確認了自己法軀,確認沒什么少陽光輝,嘀咕起來:
“猝不及防吶,突然聊這么可怖的東西…這聊一個就要提起三個,又能扯出七八個來…”
李曦明舉目探查,潛入海中,落到海床之上,當下調動“趕山赴海虎”,在一股精純的艮土光輝籠罩之下穿地而行,駕著艮虎飛梭入地底,找了一火脈住下。
利用“趕山赴海虎”打造出一洞穴,引動火脈灌入其中,置丹爐于其上,李曦明這才坐下來。
他還未有所動作,突然覺得升陽一涼,仿佛有一股冰寒之力當頭砸下,砸的他腦海火花迸發,眼前一片模糊,寒氣驟然沖上面門,涌出淚來:
“這……”
‘完了!’
仿佛有一只大手驟然提住了他的靈識,一下沖入極高的無窮天外。
忽見明日滔星,白玉仙宮鱗次櫛比,云氣繚月,金烏神光鸞翔鳳集,金湖十二橋,矯然而臥,百殿萬千室,鳥革翚飛…
這景色匆匆而過,李曦明還沒有看清,便重新墜入暗中,仿佛置身深沉地宮,眼前點點光明,一道石橋縱橫而過,身穿灰衣、身上帶血的男子正立在橋上,稍稍辨認,竟然發覺一張穩重冷靜的中年面孔。
王渠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