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恙心想,她怎么可能做到若無其事呢。
這是她一個孩子啊,都沒有想過是男孩還是女孩,它就沒了。
就算下次還會懷孕,但已經不是這個孩子了,是另一個。
哪怕它只是一顆小小的胚芽,都是一個生命。
它會不會恨自己根本不該投到她的肚子里,它一定會覺得自己很倒霉,如果是別人,說不定就能好好的完整的出來了。
阮恙無力的將身體往被窩里縮。
厲少彬的越寬容、越情深,越讓她愧疚。
她只是好好的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重新展開一段家庭,為什么就這么難。
她的眼妝被眼淚濡濕,臉上的粉是一團一團的。
永遠都是精致的阮恙從不會讓自己變成這個樣子,可這一刻,她已經無暇再去估計自己的形象了,心痛已經遮蓋了一切。
厲少彬握住她的手,涼的沁人。
他心臟狠狠的揪了下。
他發誓,這次絕對會讓辛子翱夫妻倆為他的孩子付出慘痛的代價。
……。
本該是鸞鳳和鳴的新婚之夜,而如今,阮恙卻躺在蒼白的病床上,雖然是VIP病房,可里面的白色還是讓人瞧得分外刺眼。
阮恙一直不肯說話,就這么躺著,躺到疲倦的睡著。
夜里十一點多鐘,胡植拿著干凈的衣物過來,厲少彬怕驚醒她,小心翼翼的脫了她的中式新娘服,好在這衣服的開口在側胸處,脫的也比較簡單,給她穿上睡衣后,厲少彬自己也換了身上的馬褂躡手躡腳的走出病房。
“老大,吃點東西吧”,胡植把買來的水餃遞過去。
“不吃,哪還有胃口”,厲少彬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絲疲憊,從小到大,除了在感情上他不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外,其余的事都是順風順水,也很少有人敢惹他,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人逼到如此份上,“那個鄭錢杰抓到了嗎”?
“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跡,大概天亮之前就能逮到”,胡植說:“明天趙姝就要從警局里放出來了,這事是她害了阮小姐,您看要不要在里面把她…”。
胡植用手動了動脖子。
“你以為我瘋了,她要是死在里面,局里的人肯定會被趙家折騰的”,厲少彬眉宇間閃過寒氣,“就讓她出來吧,給她兩天放松的日子,從明天開始,知會全國各地的兄弟,凡是辛家的公司,能怎么整就怎么整,給我往死里整”。
“…好”,胡植長長的吁了口氣,已經能感覺到接下來又有的忙了。
“還有,這事你別告訴家里人,免得她們擔心”,厲少彬叮囑。
“知道了”,胡植點點頭。
……。
翌日,阮恙醒來的時候外面陰雨綿綿。
春天雖然是個萬物復蘇的季節,但是雨水卻比往日要更多。
她坐起來,床的一邊仿佛被人睡過,枕頭凹陷進去了一半。
她摸了摸溫度,已經涼了,再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一看,已經八點多鐘了,竟然不知道自己睡了這么久,可能前天晚上沒休息好,也太累了。
“呀,阮小姐您睡醒了”,門口,一個中年女人捧著保溫桶進來,正是上次阮恙車禍時照顧過她的看護。
阮恙愣了愣,看護道:“厲少爺去機場送您父母去了,怕您醒來身邊沒人,就讓我來照顧您”。
“噢”,阮恙恍然,這才想起今天自家父母和親戚要回廣州,上午十點的飛機,也是該過去了,她忙拿手機撥通張書琳電話,“媽…”。
“醒啦”,張書琳笑道:“你啊就是個懶鬼,好好在家休息吧,少彬說你昨天辛苦了一天,太累了,早上沒得起來,他沒好吵醒你,就自己來送我們了”。
阮恙怔住,難道厲少彬沒告訴張書琳自己流產的事?
“昨天的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也沒辦法了,看少彬也不介意,還是一樣的疼你,你啊,好好珍惜他,我看他是真的愛你”,張書琳壓低聲音說:“昨天的事我看厲家人心里肯定會沒面子的,找到懷個孩子,他們也遲早會放下的”。
阮恙心里一痛,看來厲少彬真沒說她流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