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姥見李學武跟著起來了,以為是吵醒了他。
“學武,咋不多睡會兒,還黑著呢,大姥吵醒你了”
李學武這會兒已經穿了棉鞋蹦下了地,穿上了襯衫和棉襖,又套了外套,嘴里回復著。
“哪兒啊起習慣了,早上睡不著了,躺被窩里也不舒服”
大姥披著棉襖往外走,不一會兒拿了簸箕和灰耙子,開始掏灶坑里的灰。
李學武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又兌了點暖瓶里的熱水,禿嚕禿嚕地開始洗臉,拆開昨晚背回來的行李,找出牙刷刷了牙。
一番折騰,大姥那邊已經倒完了灰,填了柴火,點起了火,燒了一鍋熱水。
見李學武看著他,大姥嘴里說著“早晨的洗臉水暖瓶里不夠,得燒一壺,牲口早晨得飲溫水,不然受不得”。
大姥帶來有一匹大青馬,一架馬車的,就養在房子右邊,搭了一個棚子。
李學武嘴里應和著站到了屋內立柜的鏡子前。
柜門上鏡子里映照出一個濃眉大眼,卻臉色蒼白的青年。
一身65式綠色外裝棉服,領子口標志已經拆除,但不擋英武神采。
衣服是趕上最新一波了。
只是臉上那道疤痕破壞了青春的英彩,整個人的氣質顯得彪悍兇狠。
李學武對著鏡子這個兇悍男子做了個鬼臉。
領子口上的三片紅痕跡提醒著李學武,今天依舊是那個年代。
相約1965
李學武習慣地用手將風紀扣扣上,愣了一下,又松開了風紀扣。
這具身體還保留著原有的一些習慣,有時不注意就會作出原來這具身體的習慣性動作。
就在李學武告訴自己從后世轉變到現在普通工人的角色,要適應的時候,肚子“咕嚕”一聲,涌出一股強烈的饑餓感。
從昨天下午下火車,帶著行李找到家,簡單地收拾一下,墊啵兒一口就克制不住疲憊鉆進被窩開始睡。
大姥看著李學武的小動作,看他不在意臉上的疤痕,微微笑了笑。
“學武這一身兒英姿挺拔,是個好男兒,男人面皮不打緊,有力氣才好”。
雖然昨晚回來看著家里人的態度都不是很好,但是大姥爺看著自己是慈祥和關愛的。
小時候淘氣,暑假和寒假都是在大姥家度過的。
李家生活上不注重外物,李順的工資除了供四個孩子讀書,都用在吃食上了,兄弟幾人身高都不矮,李學文一米八,李學武一米八三,李學才今年17歲就一米七八的個子,連李雪都快有一米七的個頭。
這幾年多虧了李學文有補助,李學武入了伍,家里才吃的開,不然難免要餓肚子。
家里除了一個小座鐘,沒什么家用電器,縫紉機還是大哥學文結婚時緊巴巴攢錢買的,兩口子自行車都沒有一輛,開學以后,上下班一直都是擠公交車。
李學武17歲離開家,在南面伙食不差,硬是練了一副好身體,不然也不可能那么靈敏地護著戰友。
“大姥,我沒那么嬌氣,都兩個多月了,早看得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