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兜帽破碎。
一張布滿了風霜的瘦削面龐,出現在了陳天良面前。
原本正準備痛下殺手的陳天良,動作一滯,怔怔的望著這張臉。
這次襲殺之人的身份,他想過很多很多,可能是他自身的仇家,或者是陳家的敵對方,都有可能。
但他唯獨沒想過,會是這位他心中份量頗重的故友。
“為何”陳天良聲音低沉。
“哈哈哈,陳天良,你問我為何”
奎木真人臉色蒼白,卻似聽聞到了什么好笑笑話般,放聲大笑,笑得無比快意。
下一刻。
奎木真人笑容猛地收斂,轉而無比怨毒道“當年鳳陽湖一戰,我們奎云觀遭受魔教妖黨襲擊,明明我們可以在原地等待各大圣地救援,可就是你,非得一意孤行,害的我們全宗一百四十二口,盡皆葬生”
“陳天良,實話告訴你,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恨你,每天都恨不得將你剝皮抽筋,生啖其肉”
說著說著,奎木真人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成者王敗者寇陳天良,今天的場景我已想象過無數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不過我死了,你那兒子定然也已喪生了”
“你的心一定很痛吧”
“值了我值了哈哈哈”
陳天良聞言沉默了下來,直到過了良久之后,方才臉色復雜的開口道
“你有沒有想過,當年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救援”
奎木真人聞言一怔,接著就似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面容扭曲,歇斯底里咆哮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當初我們曾一起與紫云圣地的那位長老煮酒談道,他答應了我的,如果我們遇到危險,他會來救援對,他當時還給了我一個傳訊符箓,只要捏碎那塊符箓,他就會帶人前來救援
那天你也在的,你也看到了的陳天良,你是故意這么說,想洗脫自己的惡行是吧”
陳天良看著徹底癲狂了的奎木真人,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么。
“你太高估別人,也太看不清自己。”
嘭
陳天良右手一震。
奎木真人頓時化作一灘血霧,飄散在虛空當中。
無間血界漸漸散去,消弭在虛空當中。
凄冷的夜空當中,陳天良獨自佇立,忽地感覺這世間,真是有些無趣。
在外界眼中,他無惡不作,是魔頭陳三爺
他確實做了不少惡事,他都認了。
可他自問,他對待朋友,向來是問心無愧,肝膽相照。
然而。
奎木真人,這位在他心目中份量頗重的故交好友,卻是在無時無刻的不想殺了他
“何其諷刺,何其失敗”陳天良低下頭,忍不住自嘲一笑。
下一刻。
噗
陳天良體內的逆疾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鮮血吐出。
他整個人從虛空當中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一股萬千根銀針在扎般的劇烈刺痛傳來,陳天良沒有去管,而是踉踉蹌蹌的朝著城內走去。
“媳婦兒子”
“等我。”
一處閣樓飛檐上。
墨清月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
“一個是傳說當中,凍土高原的王,卻不惜承受詛咒,甘愿在陳家隱姓埋名,當個賢妻良母。”
“一個戰力堪稱同境無敵,掌握了界域之力,明明俠肝義膽,卻背負惡之名,整日在妻兒面前嬉皮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