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時節,月色微涼,北地的紅楓在夜晚別有一番飄零的憂愁,東方鳶獨自坐在樹下,沉下的目光如晦澀的詩文,復雜又凄美。
長夜初臨,月上枝頭,耳畔的腳步聲又近了些,東方鳶稍稍偏過腦袋,一襲青黑的斗篷映入眼簾。
東方鳶看清了來者,也只是清冷地點了點頭,并未有多說一句的意思。
陸寒江也不說話,稍稍緊了緊身上的斗篷,然后把手里的酒葫蘆遞了過去,東方鳶眉頭微蹙“陸幫主這是何意”
“天涼了,東方姑娘不如喝一些暖暖身子。”陸寒江笑得像個好人。
東方鳶卻是搖了搖頭“幫主好意我心領了。”
說著,她瞥了一眼裹著一身輕衣斗篷的陸寒江,眼眸微動“我不喜飲酒,陸幫主可自用。”
季節入秋了,北地的晚風自是要比南邊冷些,說來也是奇怪,她們都是練武之人,而且丐幫武功還是由外而內的典型,這陸十七能夠被選為幫主想必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會這么怕冷。
陸寒江卻是彎下腰將葫蘆放在了東方鳶的腳邊,似是無意地問道“此次北上雪華宮除惡,東方姑娘愿意相幫,本公子十分感謝,不知今后,姑娘可有什么打算”
對于陸寒江的不請自來,東方鳶有些別扭,她沉默了半晌,才說道“陸幫主替先父料理后事,此恩情我會好好償還,雪華宮破滅之日,你我兩不相欠。”
陸寒江取下腰間的水囊,飲下了一口熱水,輕輕出了口氣后,說道“恕本公子大膽猜測,東方姑娘可是打算復仇”
兩人不過數面之緣,且非親非故,陸寒江這般說話自然是極為失禮的,東方鳶的神色逐漸變冷“是又如何。”
陸寒江卻是一副不自知的模樣,接著說道“本公子只怕姑娘不小心走岔了路。”
瞥了眼陸寒江身上那富貴非常的打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東方鳶冷冷的神色隱隱帶著幾分嘲弄“陸幫主有何指教”
陸寒江毫不在意對方的敵意,只是輕飄飄地說了句“東方姑娘是否知道,你的父親,在為朝中的貴人做事”
嗆
一道銀光在夜幕下炸裂,東方鳶右手握著的銀鉤死死地抵在了陸寒江的喉間,她半蹲著身子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
兩人所在的地方距離丐幫眾人有些遠,無人注意到這里發生的事情,東方鳶一雙美眸在月色之下顯得極為明亮,其中蘊含的殺意在不斷彌散。
陸寒江絲毫不在乎遲尺之遙的鋒刃,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看來姑娘是知道的,那你可知,此次為何東方家會橫遭劫難”
東方鳶冷若冰霜地問道“為何”
陸寒江慢悠悠地飲下一口熱水,不緩不急地道“東方姑娘何不想想,自二十年前東方家落敗之后,錦衣衛尋了你們多少時日又和你們打了多少交道二十年的時間都沒有絲毫進展的事情,緣何一夜之間就能夠將你們連根拔起”
東方鳶神色凝重,陸寒江所說之事也是她曾經有所疑問的,東方家都躲了二十年之久,不敢奢望永遠躲下去,但也不至于被錦衣衛殺到門口了都沒有覺察,她的父親不是這樣大意的人。
見東方鳶的態度有所松動,陸寒江趁熱打鐵“看來姑娘心中已經有數,那本公子就直言了吧,殺害令尊的,不是錦衣衛。”
“憑你一面之詞,要我如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