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龍般鑿穿地表再踩在結實的地面上,座頭一刀窩著身體,腳步挪動緩慢。
但實則每一步都落地堅定,而且宛如踏著瞬身的步子,移動起來比目光所見更加快速,他的步伐輕松就能騙過人類的視覺。
“沙。”
泥土踩出淺淺的鞋印。
座頭朝著基地外而去,正好將與間黑藏人迎面擦過。
“不記得協議上有說工作有生命危險啊。”
“幸好我已經買了生命健康保險,距離投保也過去三年了,意外死亡能獲得一筆賠償。”
間黑藏人的腦回路奇妙的發散,他才剛贊嘆完關東的排場,但可一點不想成為排場的背景板。
“但我死后受益人是父母。”
“就不能換成冥土的用具燒給我嗎。”
站在高高山崗上,看著迎面走來的佝僂老頭,間黑藏人的上下兩排側門牙咬著煙嘴。
煙頭上下點動,火星灰燼緩緩飄落。
香煙給大腦帶來的歡愉飛速褪去,尼古丁都不能緩解腦門疼,像是歡欣鼓舞的去了歐派酒吧,卻發現都是人造的虛假歐派,而且還被強制性消費了好幾萬。
雖然裊裊升起的煙霧透露著風輕云淡,但間黑嗓子眼中發出的咯咯笑聲,和緊閉著嘴唇壓抑著笑聲的行為,都深深的出賣了他并不如面上一般泰然自若。
他想拿出手術刀來修剪下自己的發型,死的時候也做個體面人。
“忘了,基地中不允許攜帶刀具啊。”
抓了抓頭發,間黑藏人錘了錘手掌,似乎忘記了自己曾經因為帶手術刀上飛機,多少次被警察請去喝茶。
“就頂著這個發型死吧,反正不是禿頂地中海。”
烏黑濃密的頭發給了間黑藏人顏值上的自信,在醫學院學習開始,他一直是頭發最多的醫生。
穿著囚服的怪人越走越近,想到了自己會死后,間黑藏人反而冷靜了下來,他一眼就判斷出了對方是個盲人。
老人微微睜開的眼皮下是白色的瞳孔,不時劇烈著搖晃,是神經不受控制做出的舉動。
這種瞎子在路上碰到了,他間黑藏人能打十個。
但瞎子也好,聾啞也罷,那從地表突破的身影做不得假,別說是瞎子了,哪怕是個三歲小孩也能一巴掌把他從關東扇回東北老家。
兩人越來越近,間黑藏人也越來越憋不住笑。
直視著座頭的瞎眼,間黑藏人側著身體,壓抑著的笑聲跟哭都差不多。
佝僂的殘軀與挺拔的身影交錯而身,座頭扯著耳朵繼續向前。
直到三秒后,間黑才笑著轉過身拿下嘴中的煙。
“我復活了。”
但就在手指剛碰到香煙時,嘴中的煙頭兀得截斷掉在地上。
就在那乍合即分的一瞬間,座頭出刀快到了眼睛都捕捉不到的速度,一瞬擦著間黑的嘴唇和鼻頭將煙頭砍斷。
看著掉在鞋子上的煙頭,間黑藏人露出了背上的表情,依他解剖無數尸體的經驗來看,這香煙是救不活了。
“年紀輕輕就不要抽煙了。”座頭背對著間黑行走,反握著的劍柄樸實無華,“只要不禿,什么發型都不錯,因為帥不帥只和臉有關。”
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間黑忍不住咧嘴笑了出來:“你是裝瞎?”
座頭晃蕩著身上的囚服,沒有回答間黑的話,無言的向前走著。
在他的正前方,基地徒勞的做著最后的拼死一搏。
橫須賀基地的外圍不光有鐵絲網,還加固起了高高的圍墻,遠遠的看上去像是監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