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人偶娃娃一樣的金發少女,此時此刻卻擔任著相反的角色,絲線的在她的指尖。
隨著真緒抬手的動作,乙骨憂太的手也緩緩移動。絲線勾連,勒進他的每一個關節。太刀從劍袋中抽出,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
琴弦崩斷的聲音在空氣中接二連三的響起,控制權被身體奪回之后,又再度被奪去。他每掙扎一下,眼前人的臉就會慘白一分。即將脫離控制的時候,真緒伸手摸了他的臉。
臉上的觸感冰涼又黏膩,少女的吐息全都噴灑在他的頸側。濃郁的血腥味之下壓著一層淡淡的巧克力香氣,她不斷地湊近,直到兩人鼻尖相抵。
心臟的跳動漏了一拍,乙骨憂太瞪大了雙眼。只要她再貼近一點,兩個人的唇瓣就會貼到一起。柔軟的感覺若有若無,明明還差一寸,但他卻好像已經有了接吻的實感。
這一瞬間的走神給了真緒可乘之機,太刀被握緊,鋒利的刀刃上泛著泠泠的寒光。無形的絲線重新將人偶牽起,她要乙骨憂太在她的面前自裁。
脖子上被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線,刀刃不斷壓下,直至沒入血肉。
千嗣真緒噴出一口血,斑斑點點的血痕濺了乙骨憂太滿身。新換的校服再次被血液染臟,但這次有些臟的徹底。
絲線崩斷。
咒靈的咆哮聲在耳邊炸開,真緒的脊背重重地砸向墻壁,胸腔里積壓的鮮血和她咽回去的那些血水重新找到了出口。
什么都聽不到了,只有耳畔的風聲。有幾縷金發被咒靈的利爪斬斷,從墻壁上滑下時,耳鳴聲在腦中拉得很長。
扯動了和血肉黏連在一起的絲襪。側身躲開攻擊的那一下,讓閉合的傷口再度裂開,她重新勾緊了絲線,勉強扯住了咒靈的動作。
風聲停息后,各種聲音涌進了她的耳朵。
討厭、討厭、討厭。真緒為什么要傷害憂太,我討厭真緒。
不要,里香,快停下
原來,是真的討厭她啊。
被爸爸撿到之后,爸爸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對她好的時候全都是在騙她
年輕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發頂,藍色的長發和她的金發混雜。他俯身湊近,笑瞇瞇地告訴她“真緒,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拋下你不管的呀。”
對,只有爸爸愛她。
這個世界上,就只有爸爸愛她。
鋒利的線輕松地將周圍的一切都割斷,像是有生命一般,它們蠕動著纏上真緒身上的傷口。吸飽血液之后,透明的絲線變得暗紅,更多的絲線牽連,整個小巷都被密密麻麻的血色絲線填滿。
大不了一起死在這里好了。
反正,全都是騙子。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顯得非常不合時宜,千嗣真緒從制服口袋里取出自己剛買的手機,然后摁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有些緊張,背景音里呼嘯的風聲像是從電話里吹到了她的身上。他不斷地詢問著同一個問題,但一次比一次急切“真緒,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