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過多讓她的身體變得遲鈍且冰涼,她靠在滿是裂痕的墻壁上,把所有的咒力都輸向絲線。
在全部的絲線都被斬斷之前,她抬眸看了乙骨憂太一眼。
暴走的咒靈已經被他安撫過,恢復了平靜。他揮動太刀斬斷周圍的絲線想要朝她靠近,但那些絲線斷裂后迅速重新恢復,稍有不慎就會纏繞回他的身體。
不想被奪走身體的控制權,也不想讓她傷害里香。在這樣的前提下,還一直想要靠近她。
是想殺掉她嗎
又用那種虛假的表情欺騙她,說什么擔心她的話,卻不停地斬斷這些血線。
她可不會再被騙了。
乙骨憂太被這一眼看得渾身生寒,揮刀的動作稍有停頓,繃緊的絲線就纏住了他的刀刃。太刀的刀刃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鋒利的邊緣變得粗糙殘缺。
在他試圖扯斷絲線的時候,余光卻看到少女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晃了兩下之后,她朝著面前交錯的紅線走去。
這是她在被乙骨憂太拋棄的那一年覺醒的術式。出生在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繼承了誰的血脈。總之,她得到了家族的傳承。
阿特洛波斯之線
命運的紡線在女神的手中纏繞,所有的人都是神明手中的木偶。
但她的命運,只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真緒”
乙骨憂太有些破音,這個在唇舌間流連了無數遍的名字被喊出來時是如此的撕心裂肺。他握著折斷的太刀,不再顧忌眼前的血紅絲線纏著她奔來。
電話那頭的人聽見了另一個人的存在,在疾跑帶來的劇烈的喘息中,他努力地讓自己的吐字清晰“乙骨前輩在你那里嗎”
聽到了啊。
真緒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本來是想笑的,但是多少有些沒力氣。血液卡在了氣管之中,她猛烈的咳嗽了幾聲“誒,惠惠想我了嗎”
沒等伏黑惠回答,乙骨憂太已經到了她的身前。
吐息之間,所有的絲線都消失不見。沒人看見唯有一根紅線沒有被撤走,一頭在她的指尖,一頭在太刀的刀柄上。
時間剛剛好。
伏黑惠站在巷口,手機從掌心滑落砸向地面。大腦無法思考,他理解不了眼前發生了什么,但身體卻誠實地奔向那道倒下的人影。
最后一根線被寒冬的風吹散,地上薄薄的積雪被太刀尖端滴落的血融化,暈開血紅的一片。
金發的少女倒在巷子里,腹部的傷口因為太刀折斷的邊緣并不規則而顯得格外猙獰。
在她閉上眼之前,離她最近的乙骨憂太聽清了她的呢喃“享受這一刻吧,騙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