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空無一“人”的街道、經典鬼故事場景與臺詞烏鴉看著白得晃眼的加百列,忽然陷入沉思。
片刻,他一砸方向盤“我悟了”
“晝伏夜出”、似“人”非“人”,畏懼“人氣”,戲耍落單者烏鴉回想這一路所作所為,他自己分明才是鬼,大驚小怪什么果然是剛“死”還不習慣,講個鬼故事也能代錯視角,又不由自主地站到“人”那一隊了。
他們就應該學習天使長閣下的覺悟,放飛想象,努力作祟
加百列眨眨眼,就見烏鴉搖下車窗,沖他舉起一只手。天使沒看明白這是什么風俗,遲疑了一下,還是模仿著烏鴉的動作,跟著舉起了一只手。
烏鴉“啪”一下跟他一擊掌“慶祝階段性勝利”
清脆的一聲,好像打碎了一層透明的囚籠。
加百列眼前亂晃的虛影被他一巴掌拍散,視野比剛被灑水車噴過的擋風玻璃還澄澈,他那嘈雜的耳畔驟然清靜下來,有那么一瞬間,加百列甚至以為自己聾了,直到他聽見汽車的引擎聲、白夜風穿過櫸木的“沙沙”聲、不遠處的水聲
烏鴉擊完掌把手往回一撤,加百列下意識地捉住了那正在遠離他的體溫。
烏鴉
他又試著撤了撤,還是沒撤回來。
烏鴉有點困惑,不知道這是幾個意思,要求握手
于是他就著這姿勢,把手上下晃了晃“您好,幸會,呃您辛苦了”
加百列對治安官的失望忽然被一句“辛苦”勾起來了,忍不住嘆了口氣,沒精打采地把烏鴉的手一揣,據為己有。
“怎么一臉沉痛你的目標唔,那個洞察治安官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了難道是血族內訌”烏鴉話音頓了頓,目光掃過加百列銀發上沾的灰塵,挽起一邊的袖口,感受了一下對方比之前更低的體溫,“不對,看起來像得手了。所以你是對洞察很失望,感覺費這么大勁不劃算”
加百列眉梢都垂了下來“是啊,傳聞是謠言,因為他,我的存貨都快用完了。”
茉莉這會兒也從驚嚇中緩過來了雖然她總拿不準這白毛是敵是友,但他好歹是個人。在血族的地盤上,是個人總比是個鬼強,遂猶猶豫豫地收了神通。
她豎起耳朵聽烏鴉和加百列說話,越聽越困惑,總感覺自己可能是間歇性聾了要不怎么明明她一直在場,卻總覺得漏了不少信息呢
“什么意思”茉莉不懂就問,“什么叫對洞察很失望,存貨是什么快用完了是什么意思”
加百列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要聽睡前故事嗎”
茉莉“謝謝,我不困。”
“你可以睡午覺,”烏鴉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茉莉,又給天使商量,“移個駕,你去那邊給他們講,我得開夜車不行,這只手不能切下來給你,沒法防腐,這么熱的天一會兒會臭的。”
加百列被“臭”說服了,不怎么情愿地把手還給烏鴉,他在貨車緩緩發動后,挪到了副駕駛一邊。這回不是倒吊了,他像只雪白盤蛛,用“高級定制”制衣的金線把自己掛在了車窗外。
靠車窗坐的五月立刻變成一種“液體”,硬是在呼吸都沒空間的副駕駛小座位上輾轉騰挪,成功跟茉莉換了位置。
在小路的微風中,加百列平鋪直敘地講了他的壯舉。
烏鴉瞄了一眼副駕駛那邊的倒車鏡“天使”在絮語,神子一樣美麗的少女專注地聽這一幕像從米開朗基羅的畫里摳出來的。
要是他倆聊的不是“如何策劃一場兇殺案”,就更有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