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先生”
柳柒倦意全無,眉宇間立時溢出幾分喜色。
他迅速整理好衣襟往前院趕去,臨出門前,問向柳逢道“能否看出我的肚子”
柳逢寬慰道“公子放心,瞧不出的。”
主仆二人來到前廳時,天機先生司不優正吃著今秋新炙的桂花茶,聞見腳步聲,他徐徐抬眸,柳柒疾步邁入廳中,畢恭畢敬地對他揖禮道“師父。”
司不優放下茶盞,笑說道“不必多禮。”
柳柒在另一側坐定,道“師父遠道而來舟車辛勞,徒兒已命人備了晚宴,為您接風洗塵。”
司不優道“給你添麻煩了。”
“師父您這么說倒是見外了。”笑了笑,柳柒又道,“徒兒今歲生辰未在京中,勞您白跑了一趟,如今既已入京,徒兒定當設宴賠罪。”
聞及此言,司不優蹙眉道“你在京已有十年,從未暴露過自己的武學,聽說慶州一役你和晚章刀劍合璧聯手殺了敵將,回京后皇帝可有問你什么”
柳柒道“陛下對此有疑問也是人之常情。”
司不優又道“他試了你的武功”
“陛下得知我會使刀,又與師兄聯手制敵,便讓我們展示了刀法與劍術。”柳柒解釋道,“不過我和師兄都未使用您傳授的功夫,如此也不算違背師命。”
當年他們離開紫薇谷時,司不優特意叮囑過柳柒,如非萬不得已,斷不可在人前賣弄自身武學,否則便是違背師命。
微頓片刻,他疑惑地道“師父為何要問陛下的事,莫非有什么不妥之處”
“隨口一問罷了,畢竟你是天子寵臣,能得天子信任方能安居廟堂。”司不優飲了幾口熱茶,語調已不復方才的嚴肅,“你與晚章和好了”
柳柒不善說謊,又不知該如何向師父解釋他和云時卿的事,猶豫了幾息,終是未能開口回應。
司不優笑道“不愿說就算了,為師不過問你們的事。”
師父愛吃酒,晚宴之前柳柒特意回房服下一枚壓制蠱毒的藥,席間陪師父暢飲了幾杯桂花清酒,倒也盡興。
入了夜,秋雨漸歇,滿院丹桂芬芳馥郁,如烈酒般引人迷醉。
云時卿熟練地翻墻入府,他手里提著一屜熱騰騰的桂花蜜脯糕,是他特意從安興坊的陳記糕點鋪買來的。
暮色漸近,寢室內燈燭明亮,卻不見柳柒的蹤影。云時卿折身去浴房瞧了一眼,亦未尋見,便問向院中掃灑的小廝“你家公子在何處”
小廝道“公子正在后花園內。”
云時卿當即提著食盒往后花園走去,小徑兩側的石燈均已點燃,昏黃燈光傾灑在微涼的夜里,平添了幾抹秋的蕭瑟。
石亭內燈影闌珊,柳柒正專注著點茶,并未發現他的到來。
“柒郎”云時卿款步走近,提著袍擺邁上石階,“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桂花蜜脯糕,還熱乎著。”
柳柒手中的茶筅“當”地一聲滑落下來,他立刻回頭,對來人使以眼神。
見他不停地眨眼,云時卿快步走來,捧著他的臉問道“你眼睛怎么了”
柳柒立刻拍開這雙手,云時卿契而不舍地貼近,放肆地捏著他的下頜道“躲什么,我又不會非禮你。讓我瞧瞧你的眼睛。”
“咳咳”
這時,幽徑里傳來兩聲輕咳,云時卿當即警覺,冷聲問道“誰在那兒”
柳柒心如死灰地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