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洛陽老家避世隱塵,直到你入谷學武,他才千里迢迢趕了過來,授你課業。”
柳柒閉了閉眼,終是沒再多問。
司不憂道“皇帝從前或許并不知曉你的身份,但是現在已然起疑,若你身份敗露,恐將招來殺身之禍。硯書,早日離開京城罷。”
柳柒忽然道“陛下既未發現我的身份,為何還要對我下蠱”
司不憂微微蹙眉。
柳柒又道,“我體內的蠱乃是淫蠱,陛下即便要對我下手,也絕不會用這樣的東西,或許下蠱者另有其人,師父,我”
“你還想查明白不成”司不憂道,“若查下去,不僅是你自己性命不保,很有可能牽連其他人你忍心讓柳知府柳夫人陷入困境你忍心讓你師兄也跟著犯險皇后娘娘把你交托給我是為了讓你好好活著,而不是讓你去報仇、去送命”
柳柒的眼眶驟然泛紅“我”
“最是無情帝王家,父子兄弟相夷矣。”司不憂說罷猝然下跪叩首道,“老臣懇請殿下忘掉今日之事,辭官歸鄉,遠離廟堂。”
“師父”柳柒怔了一瞬,旋即拖著笨拙的肚子也跪了下來,扶住司不憂的雙臂顫聲道,“師父您起來,您先起來”
司不憂固執地跪在當下,任他如何攙扶也是嵬然不動。
柳柒強壓下眼底的濕潤,道“我答應您,辭官歸隱,不去報仇。”
司不憂看了看他,而后與他一齊起身。須臾,司不憂從懷中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瓷瓶遞到他手里“把這個留著,關鍵時候能保你一命。”
柳柒將其打開,里面是一粒暗紅色藥丸,司不憂告知他如何使用此物,并再三叮囑,務必要貼身存放。
得知真相后,柳柒已無心再用晚膳,兀自回到寢室,對著桌上的燭臺出神。
昭元帝自繼位起便廣施仁政,哪成想他才是最殘忍的那個人。
原來為了權和利,竟真有人如斯絕情,兄弟相夷。
柳柒無力地趴在桌上,以臂遮臉,妄圖掩下眼底的悲傷,正這時,窗葉被人推開,云時卿踏著月色而來。
他今日罕見地換了身緋色襕衫,平添幾分端方君子的風貌。
“柒郎乏了怎睡在這里。”云時卿走近,說罷揭開柳柒的手臂,欲將其抱上床塌,卻驚訝地發現那雙鳳目浸了淚,濕潤泛紅,分外惹人憐惜。
云時卿當即在他身旁坐定,擔憂道“發生何事了”
兩人自幼相識,云時卿還是頭一回見到他落淚的模樣。
柳柒抬眸看了看他,正待開口,卻聽門外傳來一道嬌柔的女聲“妾身桑瑩,奉圣上之命前來伺候公子。”
云時卿不悅地擰起眉梢。
柳柒坐起身來,平靜地道“我已入睡,無需伺候。”
桑瑩猶豫幾息,適才道“妾身告退。”
云時卿笑了笑“陛下給的人,你送走不是,留也不是,當真是棘手啊。”
說罷斂笑,又道,“柒郎方才為何落淚”
柳柒不答反問“你是什么時候知道了我的身份”
云時卿微怔“師父都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