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仿佛是在寬慰他。
云時卿道“孟大夫說這孩子硬朗得很,你別太過憂心,否則積郁成疾,于你不利。”
正這時,屋外傳來一陣打鬧聲,柳柒循聲抬眸,不待開口,云時卿便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去,“朱巖他們在院里玩雪,你也去看一看罷。”
父子三人一齊來到院內,見陳小果正用鐵鍬鏟了一坨雪追著朱巖砸去,朱巖在院中左奔右跑,挨了不少打。
最后被逼急了,他也抄起個物什,舀一瓢積雪回潑了去。
夕妃慈倚在檐柱上朗聲道“小道長,你可別手下留情啊,朱巖這人壞著哩”
柳逢跟在柳柒身旁多年,也染了些文儒的氣息,此刻只在一旁看著,并未加入,饒是夕妃慈屢次相邀,他也以“手太涼不便照顧小少爺”為由推了去。
陳小果忿忿地道“確實是壞剛剛趁貧道沒有防備,他竟往貧道的領子里塞雪”
夕妃慈吃吃地笑“那你也塞回去唄,修道之人豈能受這委屈。”
院里雪來雪往,他們玩鬧時用了些功力,便顯得這雪勢尤為盛大。
柳柒的鬢發被裹了雪片的風撩動著,云時卿抬手拉上他的兜帽,轉而去握他的手,竟覺有些涼“柒郎,我們回屋去吧。”
“嗯。”柳柒受涼之后就要咳嗽,他剛吃過藥,不能白受罪,遂抱著棠兒折回寢室。
“對了,我有一事忘了告訴你,”云時卿關上房門,轉身朝他們父子走來,“我離京之前,韓瑾秋也辭官了。”
柳柒問道“為何”
云時卿道“韓瑾秋當年離開執天教時自斷四肢筋脈,后來利用蠱蟲重續,雖然不再是廢人,可蠱蟲陰毒,啃噬心脈,如今已到反噬的日子,恐將命不久矣。沐扶霜把他帶回了烏蒙部,也不知能否救回來。”
天下陰蠱多半出自執天教,盡管功效各異,但最終都只有一個結果損人壽數。
韓瑾秋不愿半生殘廢,就用了這個陰毒的法子重續筋脈,如今正值不惑之年,卻已是油盡燈枯。
柳柒與他的交情不算太深,但他到底還是幫過自己,心里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扼腕。
靜默半晌,他問道“如今朝中官員大換水,你我都離開了,誰掌相印”
云時卿在他身旁坐下,湊近了去逗棠兒“既然已經離開了,就別再去想那些事,咱們一家安安穩穩地過好日子,等開春后就北上去塞外,從此避塵囂,遠紛擾,說不定咱們棠兒以后還能取個草原姑娘做娘子。”
柳柒輕輕推了他一把“孩子還未斷奶,你就記掛著他的婚事了。”
云時卿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我為咱們的兒子多考慮考慮不是應該的嗎”
柳柒垂下眼簾,沒有接他的話。
云時卿挑起他的下顎,問道,“怎么不開心”
柳柒拂開他的手,淡淡地道“沒有。”
云時卿頓了頓,忽而一笑“柒郎莫非在怨我沒有考慮咱們自己的婚事”
柳柒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耳廓泛著粉意“別亂講,我何時有過這樣的念頭再說了,我們以前在丹巴城就拜過”
話未說完他就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