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扯了扯一絲不茍的溫莎結,沒來由地心煩意燥。
再次拿過手機。
李想接通電話的那一刻,只想嘆氣,啞著聲兒問“祖宗們,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作息沒什么急事兒下午再給我打電話”
晏峋卻像是沒聽見,只有些遷怒般地涼聲質問他“這點事都辦不好”
李想一愣,想問問他是不是睡糊涂打錯電話了。但理智告訴他,像他們這種天生精力旺盛,不做總裁日理萬機都是暴殄天物的人,大清早的怎么會睡糊涂呢
所以晏峋說的大概是宋朝歡沒同意去“小房子”住,而是去了她外婆留給她的那間小院子。
李想本來還想和他解釋一下,宋朝歡真沒他想得那么脆弱,人小姑娘電話里朝氣蓬勃的柔軟聲調,有理有據的未來規劃,連他都覺得很心動嘛
但轉念一想,才覺得自己是真睡糊涂了。
他又不是晏峋的保鏢,還得給他匯報工作啊什么態度
“滾滾滾滾”拉黑
宋朝歡是一周后去的。
營業執照的審批手續都已辦妥,只等半個月后去工商局領證就好。門廳和西廂房需要重新裝修,一個做門店,一個做她的工作間。但是訂好的施工方,還要過兩天才能進場,她便提前聯系了鄭姨,過來收拾晏峋口中她遺漏的東西。
鄭姨和她都習慣午睡,宋朝歡干脆同她約的上午。
只是沒想到,來開門的居然是晏峋。
男人黑色休閑褲,白襯衣下擺隨性地束進腰間,領口微敞,袖口卷至手肘,黑發也是沒有打理過的模樣。額發有些長了,一縷發尖掃上他深邃眼尾。
抵著門沿兒的一截腕骨,白皙瘦削又漂亮。
出乎意料的人出現在朱漆門后,宋朝歡有一瞬的恍神。今天的晏峋,仿佛多了幾分當年恣肆不羈的少年氣。
尤其是,這種她站在門外,晏峋等在門里的境況,仿佛還是頭一回出現。
宋朝歡甚至都生出了些錯覺,這個男人,像是一早等在了這里。
下一秒,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大概是朱門厚重,才沒聽見晏峋的腳步聲吧。
“傻了”目光始終鎖著她,晏峋低道。
他神色淡,一開口語氣也漠然。宋朝歡反倒莫名安心起來。
不是沒有設想過,再遇見晏峋的情景。
她也會害怕,害怕自己優柔寡斷。畢竟,她只是個普通人。
可幸好,那份感情太重了。如同這深宅前的上馬石。
重到她一旦放下,便再也沒有力氣去拾起來。
宋朝歡笑了笑,溫聲承認道“沒想到你會在。”
晏峋盯了她兩秒,側身讓開,宋朝歡走進去,聽他將門關好。
“那天晚上,我已經仔細收拾過了,應該不會有遺漏的東西。”宋朝歡同他說。
而這句平述事實的話落在晏峋耳朵里,卻有了別的意思仿佛無意中暴露了她的蓄謀已久。
更證明了她第一天眼下的青黑,不是因為沒有睡好,而是迫不及待地準備離開。
男人看著她的眼底,不由升起一片陰翳。
宋朝歡不明白他又怎么了,有些無奈,輕聲建議道“要是不放心的話,你看著我,再收拾一遍吧。”
雖然這話聽著有些奇怪。不應該是晏峋怕她多帶走什么東西,才要盯著她收拾嗎但看在晏峋離婚爽快的份上,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吧。
小姑娘溫軟的語調,終于讓晏峋冷靜下來一些。他還沒有忘記,今天是想和宋朝歡好好談談的。
喉間低“嗯”了聲,晏峋說“開始吧。”
坐在臥室沙發上,神色疏淡看著從衣帽間里空手走出來的宋朝歡,晏峋忍不住問“那些衣服不是你的”
宋朝歡笑了笑,緩聲說“我那晚仔細看過婚前協議了,這些東西都是不屬于我的。”她頓了下,微彎唇,看著他說,“況且,我也不需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