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樾接過她手中的劍。
陸修也丟開手,不再看她,只負手掃視一眾人,目光冷冽凜人“吾奉主上之命前來巡視,若再有惡意滋事鬧事、或妨礙防疫之事者,凌遲處死,以儆效尤。”
仙姿玉貌配著紫袍金帶,彰顯萬金之軀,神色自若間,金聲玉振、不疾不徐。
不大的聲音,愣是讓在場之人,全部斂聲屏氣、噤口不言。
一干將領更是跪地領命,官員內眷亦跟著伏地。
平頭百姓若非逃難來到都城,一輩子也無法識得這等人物,亦沒機會見識這陣仗,如夢初醒時,慌慌張張跟著跪下去,只敢堪堪掀起眼皮,用余光偷偷瞄那傲然挺立的身影。
梁婠有些看呆眼,這不比她爬高上低管用
她剛要跪下,被陸修拉住,卻聽他道“王中郎將,疫癥之事,還得詳細說來。”
王庭樾這才起身,“是,大司馬可隨末將前去營帳。”
陸修只應了聲,便帶著梁婠往大帳去。
所行之處,只聞腳步聲。
梁婠不著痕跡瞧他一眼,與他私下相處久了,她幾乎快要忘了他原本的模樣
大帳里一如方才暖熱。
王庭樾命人去備茶水。
陸修瞧了那小幾上的半杯水,只面無表情坐下身。
見梁婠還站著,只拍拍身側的軟墊。
梁婠便坐在他旁邊。
王庭樾將難民各項記錄搬來。
陸修大致瀏覽著。
梁婠稍稍驚訝。
陸修側過臉看她,眸中浮起笑意“我確實皇命在身。”
他瞟一眼她的唇,抓起那半杯水放至她面前“不燙手,溫度適宜。”
說完只專心翻看記錄。
他處理事務時,一向認真專注,她是知道的。
梁婠默默瞧著一站一坐的兩個人,一個沉厚寡言,一個氣定神閑。
這感覺很奇特,她可沒忘,當初在大理寺獄,王庭樾被折磨得傷痕累累,還險些被殺
這樣兩個人本該劍拔弩張的人,現在共處一室,意外平靜得很,倒是她,自伊始,暗中捏了把汗。
梁婠垂下眼簾,到底是她多慮了。
“是才發現的”
陸修放下手中的卷冊,偏頭看她。
梁婠點頭,又問“你何時來的”
他唇邊帶了點笑“你說憑什么的時候。”
梁婠臉上一窘。
他也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只問“可有何想法”
梁婠有些意外,抬眉瞄一眼帳里其他人,除了王庭樾,還有幾個校尉、隨侍。
平日他們關起門來,如何說都沒事,可現下當著這么多人面,稍有遲疑。
梁婠只望向王庭樾“可否借紙筆一用。”
有隨從奉上筆墨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