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一愣,怔怔看她。
曹若宓見她如此反應,嗤笑一聲“總之,畫上的你,與我見到的你,有些不同。”
梁婠沉默,高潛畫得應是前世的自己,自是有些不同的。
曹若宓又道“一個天子不畫光鮮亮麗的妃嬪,卻畫這種粗布麻衣的女子,什么含義不言而喻,正因為如此,我的預感很不好。”
“將賞賜的事總攬過來,誠然是不想讓你見他,可也多少抱了試探他的心,可叫我不解的是,他并沒有執著要見你。”
“這讓我看不懂、也很不安,我不僅不知你們何時相識,還不知過往是否有什么隱情,你說我怎能不去查個清楚”
“直至見到你,看的出來,你很想入宮,還是因為他才想入宮的。”
她因說了好些話,有些激動,胸脯微微起伏。
梁婠默然無語,無言可答,曹若宓以為她與高潛是有私情才欲入宮,因而一直提防她,甚至還想讓她嫁給周昀,好掌控她。
倘若那時真的入了宮,現在又是何種情形
她停了停,又接著道“更為奇怪的是,在衛國公府,我幾乎以為他要將你帶回宮,可他,竟把你送給陸修,我甚至懷疑從前都是我一廂情愿的揣測,你若真與陸修安穩度日也罷。”
“我勸阿云容下你,也勸過你的,然而你,你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若非阿云告訴我,你們仍然私下授受,我簡直要被騙過去了,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
梁婠瞇起眼看她,那年冬天,她從仁壽殿出來,寒風穿過的甬道上,那些暗戳戳的警告,對了,還有漫天的流言。
曹鹿云、曹若宓
不是她不想放過她們,而是她們從來都不曾放過她。
曹若宓不再看她,朝透著光亮的窗子慢慢行去,聲音恍恍惚惚。
“梁婠,我時常在想,人算到底是不敵天算的,我只是不想讓你進宮,可終究你還是進了宮,所有的一切,還是變成我最擔心的樣子。”
“可我不覺得自己輸給了你,我只是輸在他心里沒有我這件事上。阿云又何嘗不是一樣倘若不是你不肯安分守己,后來的有些事未必會發生。”
梁婠轉過身望著她的背影,冷哂“別將自己說得那么無辜,這些不足以成為你們幾次三番害我的理由。”
她頓了下,又道“總不能與婁氏勾結,害死曹相也要怪在我的頭上吧”
曹若宓后脊一僵,緩緩回過頭,咬牙道“不是我”
梁婠點點頭“有何分別不是你阻止周昀繼續查下去的嗎那封害死曹相的信,總該是曹鹿云寫的吧,不是你鼓動她把陸修的事兒告訴曹相的嗎不然婁氏又怎會算準曹相看完密信,便會焚燒呢”
曹若宓皺著眉,盯著梁婠難以置信。
梁婠一笑“很驚訝是嗎我竟然知道這么多可我還知道,你想殺了曹鹿云滅口,不過,婁氏還指著曹鹿云要挾你呢,又怎么肯。”
曹若宓猛然一怔,無數畫面涌上來,恍然大悟,“你”
梁婠微微一嘆。
說到這兒,忽然想起婁世勛了。
梁婠想了想,又補充一點“你殺蓮央,是我方才說的那些,還是因為,你發現周昀真的對蓮央動情了”
曹若宓僵住,怔怔站著,隨即幾步沖上來,瘋了似的,可人還沒挨到梁婠,就被沖進來的內侍押在地上,仰著頭嘶聲力竭。
“胡說你胡說不是這樣的,阿昀根本不會對那賤人動心,阿昀之所以對她好,是因為她長得像我,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