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瞧您的說,土硝是不缺,就是咱們沒有朝廷的硝課,山東、河南一帶都盛產土硝,那年沒有幾十萬擔的,那東西量足、價格也便宜,不愁買,咱們廠子里現在沒有硫磺了。”
廠子里缺的東西,讓施奕文不由一愣,詫異道。
“沒有硫磺?這怎么會?”
“東家,這硫磺也就是造火藥是最大宗,北直隸這邊不產硫磺,因為用途少,王恭廠那邊都是從河南等地買來的,咱們也是通過河南的商人運販,不過一直以來硫磺的用量不大,所以他們運來的也不多,我算過按照火藥廠的產量來算,咱們一年至少需要一千擔硫磺,才能保證工廠的生產,可是,河南、湖廣那邊的商販都說,最多只能保證的五百擔,多了他們也沒辦法,除非咱們能等到明年,而且下一批最少要等兩個月后,才能運過來,火藥廠那邊只能暫時停下來。”
弄了半天,施奕文才知道是怎么回來,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原來是落后的原料生產,制約了近代工廠的產量。
聽著徐思源的話,施奕文的眼睛盯著廠子里的那幾座“缸塔”,那附近的幾棵樹早就被薰的沒了樹葉,在鐵工廠里就數這座酸廠污染最大,也許應該考慮一下搬出去,建一個更專業的制酸廠,而且就現在印刷量來說,也用不了那么多硝酸,可以調整一下設備,將產量調整一下。
“既然他們那里沒有辦法,那咱們就自己造。”
“自己造?公子的意思是?”
徐思源看著公子,詫異道。
“咱們自制硫磺?可京城附近有硫磺礦嗎?”
“沒有硫磺礦一樣的可以制出硫磺來,磺是火中精,也就是把那制酸的設備調整一下的事情。沒什么難的。”
其實獲得硫磺并不一定需要從硫磺礦里開采,更何況中原一帶本身就缺少天然的硫磺。而相比于開采硫磺礦用硫鐵礦等原料制取硫磺更為簡單,而且純度更高。這種燒取硫磺的技術,早在漢代就已經被人掌握,當時中原一帶開始從黑色含煤黃鐵礦提取硫磺了,它的工藝:在土坯砌成的窯中,把礦石和煤炭壘疊起來,點火焙燒,其實就是以煤炭作為還原劑,硫蒸氣通過煤炭后被還原,硫磺便從窯的頂部冷凝下來。
而現在工廠里本身就制酸,按施奕文的想法,自然可以調整生產流程,然后抽出部分產能制造硫磺。這應該很簡單。
不過事實證明,事情并沒有施奕文的想的那么簡單,因為制酸需要增大風量,盡可能的脫硫,而煉磺則需要節制氧值,風量太大,否氧值過高,就會造成單質硫燒失,而且還牽涉到磺爐等一系列的問題,簡單的嘗試失敗之后,施奕文還是不得不回到起點,重新建起了一座煉磺的土爐,正好也順便把制酸廠也一并搬出了鐵工廠。
從圖書館里找到了出了現成的土法制磺的設備資料,吸取上次的教訓,施奕文把十噸的熱裝土爐縮小了幾倍,產量降低的同時,土爐、磺爐的搭建自然也就更快了,不過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煉磺的土爐就開始裝料生產。十天后,制酸廠生產的第一批毛磺從冷卻室內扒出。
“硫磺就是這么煉出來的?”
看著工人們扒出的毛磺,徐思源詫異道。他沒想到硫磺居然能“燒”出來,他那副模樣,落在施奕文眼里,只讓他微微一笑,對此他倒是見怪不怪,如果不是因為曾經見過燒制硫磺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硫磺可以從硫鐵礦里燒取出來,那怕這個技術是一個極為原始的技術。
“對,這只是毛磺,制火藥還要需要進行精煉,提高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