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知道蘇云的意思,其實他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對于這種不做就是死,做了還有5%左右希望能活下來的患者,大多數醫生都會選擇放棄。
不上臺,和我沒關系。上臺,就沾上了。
這么復雜的手術,誰有把握?
而且家屬不在?手術成功,肯定不會出現。一旦失敗……在海城市一院,鄭仁做的產婦大出血的止血手術,手術成功了,患者家屬依舊把患者帶走,然后準備告鄭仁和產科的醫生。
不過既然說醫務處已經備案了,那就意味著有事兒由院方扛。鄭仁看著片子,腦海里已經在構思該如何手術了。
眼睜睜看著患者死去?鄭仁真的做不到。
像是三陰乳腺癌這種病也就算了,鄭仁就算是把所有手術時間都耗盡,也沒辦法解決。
然而這個患者看著雖然重,卻還有一絲可能。
鄭仁雖然從海城市一院離開了幾個月,但先是執行任務,后是去抗震救災,還沒適應只做介入科手術的情況。
他第一時間,習慣性把自己放到了急診科住院總的位置上。
怎么都要搶救一下,哪怕日后麻煩不斷。
試試看吧,即便有手術訓練時間,鄭仁依舊沒有把握。
這種手術,簡直太特么的難了。
“你們是……”鄭仁正在琢磨著,楊教授的聲音傳過來。他還沒緩過勁兒來,氣喘吁吁的,剛換的白服,前胸就被汗水打濕。
“楊教授,您好,我是介入科的鄭仁。”
帶組的楊教授見鄭仁和蘇云在看片子,隨口詢問了一嘴。不過很快,楊教授就回想起鄭仁剛剛說的話。
“你是介入科的鄭仁?”
“嗯。”鄭仁點了點頭,沒有笑容,他正在琢磨手術要怎么做。
即便是去系統手術室里訓練手術,依舊要有思路。
只是這個患者的手術……一團亂麻,哪里有思路啊。
“是獲得諾獎提名的鄭老板?”楊教授小聲問到。
“嗯。”鄭仁又嗯了一聲。
“幸會幸會。”楊教授伸手,和鄭仁握了一下,隨即問到:“介入能解決門脈的問題么?”
“要是等肝源,可以嘗試一下。但現在患者處于急性休克期,開刀的話,要血管科進行重建手術。”鄭仁干脆的回答道。
楊教授顯然有些失望。
患者的情況他一早就知道,原本想盡量拖延,有院方授權后進行慢診肝移植手術,沒想到晚上出現包囊破裂。
還以為諾獎候選人會有什么好的手段……雖然鄭仁說的是實話,可是楊教授依舊忍不住嘆了口氣。
“老板,這個小蛇是怎么回事?”蘇云看著片子,忽然問道。
“是肝包蟲的影像的表現,和下面的紗布一樣,不是真的。1990年和1991年發表于《歐洲放射學雜志》的兩篇文獻,就對該特征性影像的進行了經典描述:對肝包囊破裂急腹癥具有確診意義的蛇樣征和紡紗征。”鄭仁道。
“嘶……”蘇云吸了一口氣,十分為難。
確定紗布和小蛇,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手術。
“唉。”楊教授嘆了口氣,拿起手機,一邊聯系人,一邊讓董佳準備送患者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