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想說。
她坐在床上,一遍遍自我分析。
這里應該是洛林軍中的住所,刻板,嚴肅,深色的床,品讓這里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個高檔但冰冷的棺材,這種奇怪的念頭讓她用力吸了兩口氣,此刻的心情像即將被切片的三文魚。
艾薇胸口起伏,沒有t恤的遮擋,里面只剩一件舊運動胸衣。和百年前流行的所謂“鋼圈塑形杯”不同,現在環境惡劣,人們追求穿衣舒適度遠高于美觀,許多人倡導無
a,或者用一層薄薄的布,而常年運動、訓練的艾薇,則穿著有一定厚度的運動內衣,只是穿著時間久了,它松松垮垮,本白色也洗得有些陳舊,邊緣處的純棉磨得起細細小絨毛,有微不可查的小洞。
艾薇注意到現在洛林正在盯著那處小破洞看。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令她神經敏感“你要諷刺可以換高級的方式你的內褲老土到就像我爸會選擇的款式,我都沒有攻擊過你。”
“你現在已經在張牙舞爪地攻擊我了,艾薇同學,”洛林緩和聲音,說,“我只是不想讓一個滿身大汗的小鬼躺在我床上茨里的香味簡直就像毒氣,你在這種氣味中還能活蹦亂跳地四處攻擊人,真是一個偉大的奇跡。”
艾薇說“明明是你先罵我不是人。”
“我還沒發現你很有做廚師的天分,”洛林說,“這么擅長對我的話添油加醋。”
艾薇發現她不可能在語言上說服對方,于是她起身,打算離開這里洛林緊緊握住她的小臂,隔著一層皮質手套,他的體溫高到嚇人,仍狠狠地燙了她一下。
她從這種異常的溫度中意識到不對勁“你的敏,感期還沒有結束”
“小事而已,”洛林顯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他松開手,微微垂眼看她,“如果你不介意你我的聲譽,倒是可以直接這樣出去。”
“我可不會為了所謂聲譽放棄良知,”艾薇嗆,積攢的所有情緒壓抑地釋放,“和您說幾句話,我就被懷疑不是人了;繼續和您單獨相處下去,我真擔心自己會退化成猴子,跳到樹上嗷嗷叫搶小朋友香蕉吃。”
“聽起來也不錯,”洛林說,“考慮到師生一場,我會為你捐贈足夠你下半人生對不起,是猴生的香蕉。”
艾薇準備想出這世界上最狠的話、用最兇狠的語氣來反駁他
“聽著,”洛林按住她肩膀,她不得不直視那雙濃黑到無絲毫雜質的尖晶石眼睛,他說,“在確定你的真實身份之前,你暫時只能留在這里。”
艾薇說“怎么確定您應該已經有我所有的檔案,說不定詳細到連我第一次生理期這種日子都記得”
“那倒未必,”洛林說,“畢竟那個年紀,我還不認識你這個小寶。”
他沒有使用嘲諷的語氣,但這樣平淡出口的話語比那種陰陽怪氣更具殺傷力。
“那你打算怎么證明”艾薇說,“請醫生解剖我嗎”
“好提議,”洛林說,“我是不是現在就該聯系郁墨醫生”
艾薇說“你現在的語氣簡直就像一個怨夫。”
“反彈,”洛林不為所動,他直截了當地說,“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我將你直接交到軍區醫院,由軍隊的人對你進行詳細的調查;第二,現在去乖乖洗澡,我需要你的分,泌物和毛發樣本,送去實驗室做檢測。”
他沒說兩種選擇的不同后果,但艾薇明白。
“如果軍方發現我的身份真的有問題,”艾薇問,“是不是過不了探險隊的審查我是不是無法再邁入探險隊的大門”
“被軍方發現你身份有問題”洛林用冷淡的語氣講著她那個同樣很冷的冷笑話,“邁入有些難度,但我可以將你的骨灰撒入。”
艾薇安靜片刻,刷地一下起身,身體里的血液劇烈流動,用力推開洛林,她跑進浴室。
洛林浴室里的東西和臥室一樣簡單,連浴缸都沒有。
不要說護發素和身體乳這種產品了,連洗發水和沐浴露甚至都是同一瓶。
艾薇用很大力氣擠出一團涂在手掌心,快速打出泡沫。
這些東西沒有任何味道那洛林身上那種吸引人的冷冰冰味道從何而來他的洗護產品簡單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