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提到法正的身體,氣氛突然冷了下來。
劉備與法正并肩出了茅房,法正思慮再三,才拱手道“主公如此抬愛,豈敢瞞主公”
法正的表情變得一絲不茍了起來,“從幼年起,我便時長伴有頭痛、頭等癥,時而氣喘不已,惡心、胸悶更是家常便飯,也正因此,我的脾氣古怪、孤僻時長與人爭執。”
其實還有一點,法正脾氣中的“睚眥必報”,他刻意沒有提及。
劉備沉吟了片刻,方才問道“孝直可曾拜訪過名醫這不是小事,該好生診視一番。曹操雖是逆賊,然他提及的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養怡之福,可得永年,卻有道理。”
“唉”
伴隨著一聲粗重的呼氣,法正無奈的搖了搖頭,“豈會未尋醫問藥呢只是族中有記載,自打曾祖父起、祖父、父親,乃至于吾子邈均會有此癥狀,遍尋良醫,無從根治。”
法正沒有隱瞞。
他的曾祖父,就是在荊州南郡頒布“禁狩令”解決“虎狼之暴”的那位南郡太守法雄,也會有如此癥狀。
他的祖父,漢名士,對諸子百家經典以及讖緯之學都頗有造詣,號稱“玄德先生”的法真癥狀更加明顯。
他的父親,曾任司徒掾、廷尉左監的法衍,更是因此癥狀加劇,一口氣沒能提來,病逝于任。
如今,他的兒子,尚未弱冠的法邈,年紀輕輕,也開始頭痛、頭暈。
可以說,這病癥困擾著法正家族足足幾代人,是他們家族永遠都沒過去的坎兒。
劉備也是一陣唏噓
若不是那心血來潮,做出了比“坐同席”、“寢同床”更近一步的“廁同入”,他劉備哪里會知道這個
“益州邊陲之地,豈有良醫”
劉備眼神閃爍,聲音低垂沙啞,眼眸無比關切的望著法正,他雙手搭在法正的肩膀。“孝直之病患,備感同身受,若不是那華佗死于曹賊之手,備定當北伐,將此良醫奪來為孝直診治”
“主主公”聽著劉備那幾欲淚目的話語,法正心頭一片感動。
劉備的話還在繼續,“華佗雖死,可孝直之病不能放任,備即刻修書一封傳于吾二弟云長,要他于荊州之地遍尋良醫。備今日起誓,若不能使孝直痊愈,備愿以十年壽命相換,備只要孝直康健無虞”
“主公”同樣的一聲主公,可這次的呼喊,法正幾乎淚目。
他的性子直爽、乖戾,可行為準則,卻是尊崇著“有恩必報,有仇必償”的原則。
他執著于報仇,也最是懂得報恩。
當即,法正拱手,“主公如此厚愛,臣結草銜環,也要報主公厚恩”
說到這兒,法正就要跪了。
劉備連忙扶起他,“孝直與我名為主臣,實為兄弟,我助孝直,亦是助我自己啊”
一句話脫口,主臣二人四目相對,這一刻,劉備與法正俱是淚眼婆娑。
合肥城的大門,又,又,又,又一次洞開了。
“弟兄們,隨我殺”
“休要讓那孫權小兒跑了”
張遼的一聲高呼。
這一次出擊的不止是八百陷陣勇士,另有八百并州狼騎。
他們的眼中俱是綠光。
對于八百陷陣而言,經歷過一次那摧古拉朽的戰場,他們斗志激昂。
在他們看來,江東兵就是羊,羊的數量再多那也是羊,羊在面對狼時,只需要將頭羊撕咬,整個羊群就會陷入崩潰
而當他們聽說,孫權又帶兵趕來合肥城下時。
這八百陷陣很驚訝。
鬧啥
送一次還不夠,還來送
這不是白撿的功勛么
頓時間,他們一個個磨刀霍霍,他們的心頭就一句話這人頭得搶啊,軍輜也得搶啊,戰功更得搶。
過了這村沒這店兒,再不搶就沒了。
而對于八百并州狼騎而言,他們的眼睛里已經不是冒著綠光了,而是徹底的紅了,赤紅
嫉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