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膽識與心理上的究極博弈
江夏,安陸縣。
“打你二大爺的”
安陸縣縣令蔣干一巴掌扇在一名副將的臉上,他的聲音咆哮而出,驚起了幾只被雪覆蓋下巢里的雀。
此刻的蔣干尤自一副急怒的模樣,“江夏的治所西陵都丟了,劉曄被擒,張允被殺這還打什么開城速速開城投降”
江夏,石陽縣。
建安七子之一,三國時期首屈一指的寫手,著有英雄記的王粲,如今正是這里的縣令。
他本正在悠哉的吃飯,忽然城門守軍灰頭土臉的闖進來稟報道。
“西陵縣被關羽攻破劉曄被擒,張允被殺,江夏水軍悉數投降江夏水軍戰船悉數被關羽繳獲”
王粲還沒反應過來
“縣令縣令大人,不好了,關家軍已經在城外五里了”
王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你胡說什么不是西陵縣被關羽攻破了么咱們這兒哪來的關家軍”
“真的是關家軍,縣令大人快去看看吧”
王粲愕然,迅速的奔上城頭,看著關家軍大隊的人馬正在整齊的朝石陽縣逼近,他甚至看清楚了那關家軍的軍旗“周”
王粲心里“咯噔”一響,他久聞關羽身側有一提刀大漢,武藝超群,是周倉周倉來了
王粲嚇得半張著嘴,口角流涎,結巴起來,“竟竟真的打來了”
守軍在一旁問“縣令大人我們怎么辦啊”
王粲一屁股坐下,歪著嘴,失魂落魄地說,“我就是個做文章的,我能怎么辦開城,投降”
江夏,平春縣
關銀屏方才下令攻城,將士們正往前沖,突然大門大開。
此間的縣令,同為建安七子之一的阮瑀大踏步走出,這位如今四十七歲的中年男人,他獨自一人手捧著平春縣的戶薄,另一手提起縣令印綬。
一邊走出,一邊高聲吟道“駕出北郭門,馬樊不肯馳下車步踟躕,抑折枯楊枝親母舍我歿,后母憎孤兒。饑寒無衣食,舉動鞭捶施。棄我于此間”
這是一首他曾經作的漢樂府,以第一人稱自述的形式,通過一個孤兒受到后母虐待和遺棄的悲慘命運,揭露這種家庭的冷酷無情。
只是這首辭賦在這種時候吟出,就多少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
當然,關銀屏沒有這般有文化。
雪絮中,她也聽不清楚這中年男人究竟在吟些什么。
直到阮瑀踏步行至關銀屏的面前,他抬起眼,迎上關銀屏的目光“曹賊召我做官,我三次不應,躲入深山,卻不想此曹賊縱火焚山,逼我做官我曾寫奕奕天門開,大魏應期運,此皆違心之作,終于終于等到劉皇叔的人了你們若早至我我早就降了呀”
言之鑿鑿。
關銀屏不知道,眼前的這位,可是曹操頗為欣賞的文人,北方的檄文一半出自陳琳,一半就出自他的手。
當然,這些對于關銀屏一點兒也不重要。
她接過印綬與戶薄,嘴角微微咧開,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果然是兵不血刃,四弟的預言真準哪
江夏,邾縣。
廖化與諸葛恪帶五千人趕到這里時,邾縣的一眾文武早就城門洞開,乃至于還在城門前,備上了酒食。
因為雪絮的飛舞,一些酒的壇口布滿了雪絮,看起來別有一番味道。
廖化與諸葛恪正值疑惑。
有官吏已經行至兩人的面前,“稟兩位將軍,我們縣令與縣尉已經北逃了,這里只剩下我們,我們我們如何敢抵抗天兵我們我們降了”
廖化警惕的觀察著眼前之人,滿是疑竇的問道“縣令與縣尉知道北逃那為何伱們不逃”
“縣令與縣尉的家人在北方,若然歸降,家人性命不保,我等均是本地人,家人均在這里,誰占據這里,我等就向誰效力。”
這官吏回答的很實在。
而他的話,讓諸葛恪宛若突然悟出了什么。
“我知道了”
廖化回頭望向他。
諸葛恪淡淡的道“我總算明白,我與云旗公子的眼界差在哪里”
“這江夏,在我看來只是一座座冰冷的敵軍城池,可在云旗公子看來,這里從來就不是敵方的城郡,這里只是住著一群群的可憐的官吏與百姓啊”
“城頭變換大王旗無關乎漢還是魏,也無關乎曹賊還是皇叔誰是縣令這里的官吏與百姓就跟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