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她眉眼彎彎,從袖中拈出一張黃符來。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那些仙俠背景,靈氣也很匱乏,但道家畫符捉妖的設定還是存在的,黃紙與朱砂也不缺。因此她在離開道觀之前,忖度著這世界里的靈氣狀況,連夜畫了一堆符咒隨身帶著。
反正她在這里的人設不就有“道觀清修二十年”嗎,會兩下子畫符之類的神通也很自然,不至于崩了人設。
她在那黃符背面匆匆寫了兩行字,指尖微微一勾,那黃符便化作一只小鳥,徑直撲向薛三郎的面前
薛三郎雖目不能視,但小鳥飛來帶起的氣流改變還是能敏銳察覺到的。他一側身避過,那只小鳥便撲到了他的左肩上。
那只小鳥一碰到他,就開口言道“斑騅只系垂楊岸,何處西南待好風”
薛三郎
小鳥念完這兩句詩,徑直在他肩頭一踩,彈跳起來,化為灰燼。
薛三郎
謝琇看他露出了震驚到說不出話的神色,抿唇一笑。
“只是最簡單的傳信符。”她解釋道。
她沒說的是,此間道家,有此神通者也極少,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些畫符的本事和符咒的用法,在這個世界里壓根沒有啊。都是她從別處學來的。
當然,選這么幾句詩作為范例,也是她故意的。
“也許你的斑騅馬只系在垂楊岸邊,那我又能去何處等到送我去與你相會的西南風呢”。
多妙啊,一語雙關,情景通用,簡直不能更贊了。
就是謝琇自己,也要佩服一下自己的急智
但是,薛三郎好似已經完全呆掉了。
謝琇“薛三郎君”
聽得她喚他,薛三郎才猶如大夢初醒一般,猛地醒過神來。
“哦真是、真是奇技”他言不由衷地夸贊了一句,伸手去肩頭摸了摸。
那紙符化作的小鳥自不可能再停留在那里。但薛三郎好似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寸寸地沉凝下來。
最后,他轉向謝琇的方向,正色肅顏道“某有一句話,必須說與道長聽。”
謝琇
“請大人賜教。”她也拿出鄭重的態度,回道。
薛三郎道“道長此技神通,但最好不到緊急關頭,莫要再用。京城水深,恐被有心人利用。”
謝琇“”
她剛剛還屏息著的一口氣忽而松下,呼地一聲舒出來,彎眉笑了。
果然,還是那個正義到了極點的人啊。
肯為萍水相逢、甚至連對方的面容都不知道的人這么著想,看到了她神乎其神的絕技,并沒有想著要如何利用對方,而是一心先為對方打算
謝琇道“承蒙大人為我著想,感佩在心。”
薛三郎“”
應酬女子可能不是他的強項,他又默住了。
許久過后,許是為了打破這種令人尷尬的沉默,他生生又找出了一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