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一亮,厲潮就醒了。
太陽還未出來,窗外的小鳥倒先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旁邊的青年還在睡。或許是覺得有些熱,半夜掀翻了被子,腿搭在被子上。他穿的是一條黑色的短褲,常年捂著不怎么見光的小腿就這么大刺刺地裸露在他跟前,白得晃眼。
宋時眠的睡姿還算安分,是他心底有鬼,欲念驅使,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人逼到了墻角。使得對方只能可憐巴巴的縮成一團,后面實在受不了,滾到了他懷里。
厲潮松開手,往后退了退,撈起被子蓋在身上,等著消退得差不多后才悄身起床。
屋外面,這個點宋英已經起來了,正端著切碎的菜葉背對著他彎腰喂雞。
厲潮沒去打擾她,拿著手機繞到了另一邊。
價格昂貴的最新款手機信號出奇地差,一天過去,他連電話都打不出去。
等到走到開闊一點的地段,信號才堪堪爬到第三格。
一天過去了,也就兩個人給他發了消息。
一個來自他母親的問候,另一個是厲劭派給他的助理。
他先是把江清韻的消息回復了,才打開助理發給他的文件,看完后回復助理。
安排一下,周二下午兩點開會。
另外
他指尖頓了頓。
幫我查個人。
陽光從云層里破出,金燦燦的光芒鋪滿大地,厲潮低頭,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手機屏幕在他手里亮了又黑,巴掌大的顯示屏里倒映著他的臉。
身后,風從成片的玉米地里掠過,小孩的嬉鬧聲時遠時近,祥和又寧靜。
跟前,厲潮的手卻越握越緊。
他渾身的肌肉一點點繃緊,思緒任由著風拉扯回昨夜。
哪怕已經過去了一夜,可他的內心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
無論是落在臉頰輕如羽毛的吻,還是那驚天動地的一句。
“我們結婚吧。”
宋時眠如是說。
厲潮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說。
他聽到了趙廣和陳盼夏的對話,心地善良的青年不愿意成為他人的負擔,所以沖動之下,就這么隨意的把自己交付出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惡龍在珍寶面前盤亙已久。它日日壓抑著心中的惡念,才勉強在珍寶面前偽裝成一副和善的模樣。
可現在,珍寶在他面前主動垂下脖頸,自愿套上名為“婚姻”的枷鎖。
沒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厲潮把手機收回去,背著光,沉沉地笑了。
無論他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從來就不是什么好人,既然送到了他面前,他就不可能放手。
宋時眠是被宋英的大嗓門吵醒的。她也不知道在和誰吵架,年紀一大把了,聲音倒中氣十足。
他摸到放在床頭的導盲杖,翻身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