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省了事了,原本程煜還擔心這倆人執念過重,把潛艇這事兒當成唯一的救命稻草,現在既然郭平安這么說了,程煜就徹底放心了。
“啊,我還擔心你和蘇女士過于執著這件事呢,既然你們也做出了決定,那倒是我多事了。”
郭平安爽朗的笑著,擺擺手說:“不能這么說,程先生想要提醒我們,也是為了大家好。畢竟這島上已經在禁不起減員了。唉,也不知道謝彥文現在情況如何,雖然他對鄧先生下過手,或者說他是試圖對蘇女士下手,但其實我還是希望他沒事。”
看著郭平安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悲哀,程煜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心有戚戚然,還是想要套自己的話。
于是程煜說道:“可是如果他沒事的話,現在他在暗,咱們在明,老實說,島上所有人都更加危險。”
郭平安嘆了口氣,說:“是啊,這也是個傷腦筋的問題。但不管如何,那也都是一條人命……”
程煜伸出手,拍了拍郭平安厚實的肩膀,掌心里,滿是郭平安的汗液。
“郭大哥你認為謝彥文如果還活著,他能藏在這島上什么地方呢?食物和水其實倒是不缺,光是島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水果,就足夠他生存下去。”
郭平安搖了搖頭,說:“我其實也一直在琢磨這個問題,但真是沒什么頭緒。不瞞你說,剛上島那天,雖然強風暴雨的,但你們也都看出來了,我整個下午幾乎都在島上轉悠。以前當兵的時候就有這樣的習慣,到了新駐地,總是要盡快熟悉周邊環境的。第二天雨停了之后,我又轉悠了一遍,基本上把島上人能走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說實話,我仔細的想過,這島上還真是沒有什么特別適合躲藏的地方,尤其是需要過夜的那種。島上雖然沒有什么大型猛獸,但中小型動物還是很多的,爬蟲昆蟲這些就更是不計其數了。若是在戶外休息,有帳篷樹洞的還好些,沒有這些,就只能看運氣了。我在島上看到過狐貍,雖說狐貍多數都是獨居,但這島上總不可能只有一只狐貍吧,那早滅絕了。以謝彥文那種體格,要是鄧先生說的是真的,他腿和腰都受了傷,一只狐貍他都夠嗆。”
程煜點了點頭,道:“照你這么說的話,我倒是也想起來,我觀察過樹林里那些果樹上果子的位置,似乎比較低矮的都已經被這里的動物吃了,只留下了高枝的部分。如果謝彥文真的帶著腿傷腰傷,只怕連爬樹摘果子都困難。他看來是兇多吉少啊。”
郭平安憂心忡忡的點著頭,壓低了聲音說:“這件事其實我和蘇女士白天的時候也聊到過,我們都覺得,謝彥文恐怕已經死了,事情經過未必就像是鄧先生所說的那樣。我們始終對于他離開海邊的時間有疑慮,但老倫敦卻又為他做了證,按照老倫敦說的,它在運送白小玟的尸體去海邊的途中看見過鄧先生,那么他只怕還真是在四點出頭的時候才離開的海邊。可我們倆就是覺得,即便是對時間的感受有誤差,總不可能兩個人的誤差是一樣的吧?”
“問題是他有證人,而時間線的問題本來就是我提出來的,所以郭大哥,到了這個份上,就沒必要再去質疑這一點了。”
郭平安似乎聽出程煜話里有些別的意思,但轉念一想,可能程煜認為老倫敦是一定不會撒謊的吧,的確,如果老倫敦撒謊,那么這島上的局面就徹底失控了,誰能籠絡到老倫敦,幾乎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對其他人下手,那這場競賽就絕不可能善終。
“你說的也對。但即便時間真的是我和蘇女士恍惚了,可之后鄧先生回到別墅……”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郭平安還是覺得就這么站在走廊里說這種背后議論人的話不好,于是看了看周圍,又道:“要不咱倆換個地方聊吧,站在這兒議論別人嗎,似乎有些太明目張膽了。”
程煜點點頭,說:“那我下去弄兩個小菜,咱倆邊喝邊聊。郭大哥你也正好收拾一下。”程煜指了指郭平安滿身的汗水。
下樓之后,程煜直接走進廚房,跟老倫敦打了個招呼,然后隨手拍了個黃瓜,又抓了兩把花生米,放進油鍋里稍微的炸了會兒,最終撒上鹽,兩碟子下酒菜就出來了。
因為郭平安愛喝白酒,程煜也就干脆叫老倫敦去拿了瓶茅臺來,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郭平安剛好下來。
兩人坐在壁爐那邊,喝了起來,但終究是公眾區域,所以兩人的交談聲壓的非常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