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道自己已經服下了僵尸丹,額角上卻仍舊冒出了一絲冷汗。
片刻之間,一具雙眼泛白的齊軍從軍陣當中繞到了我的跟前,扇動著鼻息往我臉上貼了過來。對方緊貼著我的鼻尖抽動了兩下鼻子,才慢慢抬起頭來,轉身往葉尋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還沒來得及松上口氣,對方忽然猛一回身,腰間長劍粹然出鞘,劍鋒如電般逼向了我的咽喉。我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對方的長劍卻如影而至,直奔我的咽喉上刺了過來。
我再想倒退時,兩只戈尖同時頂在了我的腰間,我退無可退之下只能停住了腳步。
我相信僵尸丹的功效,才敢拿命去賭,卻沒想到對方會忽然出手,等我再想反擊,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支寒光游動的長劍壓上了我的咽喉。
本來殺機四溢的長劍卻在與我皮膚接觸的瞬間停住了鋒芒。我死里逃生之下忍不住大口喘息了起來,站在我對面的齊軍連續抽動了幾下鼻子,才收起了長劍,往葉尋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我冷汗淋漓之間,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陣陣驚駭。
我一直都以為島上的尸兵全是死人,現在看來,徐佑假扮李青陽時并沒說假話,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尸兵,而是一群以令人恐懼的方式長生不死的人。他們是服用了不死仙丹的失敗者,他們的思維還在、意識還在,只不過他們沒了人氣。
齊軍劍士剛才那一劍,只不過是為了驗證我的身上到底還有沒有“人氣兒”,他直到發覺我呼出來的是尸氣時,才確定了我是他們的同類。
齊軍劍士連續從葉尋和豆驢子身邊走了之后,才猛一揮手。我身后的兵士馬上收回了長戈,各行其是地走回了原位,籠罩在船上的黑氣隨之退出,船外夜空仍舊月朗星稀。天上的月光灑向船身時,站在我身邊的士兵卻像是受不了光芒的直射,用手輕輕遮擋了一下眼睛,稍稍偏過了頭去。
陶晞羽顫聲道:“他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兒?”
“退化了!我們來對地方了。”豆驢子的聲音雖低,卻帶著一股難以壓制的興奮,“走走,快走……”
那些士兵的眼睛的確已經退化到了無法視物的程度,但是他們的嗅覺甚至是聽覺卻已經超出了常人,或許這也是一種進化。
我來不及去向想太多,急忙走向了船艙,葉尋卻在我背后問道:“陶晞羽,你剛才怎么跑到我們外面去了?”
陶晞羽道:“我也不知道。本來我是想往你們身邊靠,誰知道我靠過去的時候,身邊什么都沒有了。我能聽見王歡說話,又不知道他在哪兒,只好試探著往前摸,我什么都沒摸到,王歡就把手電打開了。”
陶晞羽當時明明就在我們身后,她怎么會無緣無故地轉了一圈,跑到我們前面去了?
我沉聲道:“你往我們這邊靠過來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陶晞羽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什么都沒發生,我只不過感覺有人在往我們中間擠,不過,那人沒碰著我,我也沒挪動。”
豆驢子詫異道:“你沒挪動,人是怎么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