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緊盯著我看了半天,才沉聲說道:“你外面說的那四句《活命歌》是不是真的?”
“你說呢?”我仰頭看向了徐佑,“我說是真,你信嗎;我說是假,你信嗎?真真假假,不到最后誰能相信?”
江湖人都有三分賭性,越是到了絕境,賭性也就越重。徐佑雖然沒被逼到絕路上,但也是個時間問題,如果他有上島的本事,他絕不會蹲在樓船上等著有人進來。
我敲著面前的桌子道:“把我的朋友放出來吧,有些事情當面談談更好一些。”
徐佑沉默之間輕輕地在桌子上敲了兩下,我們周圍的一切瞬間消散一空,只剩下了擺著一口棺材的船艙。
我在徐佑的示意之下向門外喊道:“都上來吧,這里沒有什么危險。”
葉尋他們幾個陸續從門外走了進來。葉尋不動聲色地用手指在我背上敲了幾下,他的意思是:附近有人。
樓船的位置并不算隱秘,我們幾個又處在樓船的頂層,只要有人在附近架上一副望遠鏡,就能看見我們的口型,我們說什么全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我伸手虛引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父親當年在島上的摯友,徐佑。當然,你們也可以叫他徐福。”
徐佑身軀微微一震之間,轉頭向我看了過來:“你怎么知道我是徐福?”
“那是我爸的猜測。”我看向徐佑道,“我爸一直都懷疑你是徐福,只不過他找不到證據。”
徐佑沉默良久,忽然一抬手掀開了面前的棺材:“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徐福。”
那口棺材當中赫然躺著一具跟徐佑一模一樣的尸體,唯一不同的是,尸體身上的道袍已經變得腐朽不堪,輕輕一觸就可以化成殘渣。
豆驢子貼在棺材邊上看了半天,還特意撕下尸體的衣角搓了兩下,才向我點了點頭。
徐佑像是沒有看見對方的舉動,自顧自地說道:“我有好多事情都記不清了,只記得怎么煉丹……還記得我在島上落下了什么東西。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落下了什么。”
徐佑沉聲道:“我的記憶里,我應該帶人上過島,而且帶的是童男童女。但是我想不起來應該從什么方向上島,又是為了什么。”
徐佑看向了窗外:“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應該讓別人先往島上走,等他們走上去,我或許還能想起一切事情。”
我沉聲道:“你記不記得一副需要在子時開爐的丹方?”
“好像是有……”徐佑皺著眉頭道,“那副丹方我也記不太清了。好像……不對,不對,丹方不能在子時開爐。子時陽氣最弱、陰氣鼎盛,不適合煉丹。”
我頓時臉色一沉。這個徐佑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我明明就是讓他配合我撒謊,他怎么會在中途擺了我一道?
我看向徐佑時,后者緩緩說道:“可我卻在《活命歌》里找到了一副丹方。”
徐佑轉頭笑道:“《活命歌》本來就是假的,你怎么從里面看出的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