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荷記著姜芷妤托她的事,一早,便來了衙門。
衙門六房八司,數書吏司最是清閑。
先前有一老者,算作許清荷的師傅,去歲因年歲漸大,心力不濟,便辭官歸鄉了,如今書吏司只剩許清荷一人。
許清荷翻出衣領里的小鑰匙,打開了屋子的門鎖,在書案上翻翻撿撿,找出了一卷紙張,拿著去尋知府大人。
前堂后院,知府大人祝湘在金陵孑然一身,住在衙門后院。
許清荷在公廨未找到祝湘,思索一瞬,扭身往后院去。
安久拿著外面街上買回來的朝食,瞧見那道清麗身影時,趕忙小跑著攔了上去,“許主簿”
許清荷聞聲回頭,與他微微頷首,“我有事要見祝大人。”
安久是祝湘身邊的人,雖是在衙內不任官職,卻是管著祝湘的大事小情,祝湘對其也很是信重。
“許主簿今日來得甚是早啊,”安久笑呵呵道,“只是還請許主簿在前面稍等片刻,我家大人收拾好便會過去。”
許清荷過來,也是有考量的。前面人多耳雜,她想問之事怕是隱秘,若是被旁人聽著,唯恐不好,這才斗膽往后院來。
許清荷裝作聽不懂,忽而揚聲詫異問“大人勤政愛民,不會是還未起吧”
安久
你完了。
竟敢蛐蛐大人
“大人自是起了的,”安久面上僵笑,咬牙切齒,“只是許主簿一介女兒身,出入男子院子寢屋,怕是傳出閑言”
“嚷什么,滾進來”
院子里忽的傳出一聲呵斥。
安久木著臉瞪許清荷。
許清荷笑得靦腆,手腕一翻,微微俯身,溫良有禮道“您先請。”
“哼。”安久小聲。
許清荷摸摸鼻子,頗為心虛。
兩人一前一后的進來,便見祝湘在院子里坐著,面前字帖被晨風吹起一角。
“大人瞧字帖呢。”許清荷湊上來,明知故問道。
祝湘閑閑瞥她一眼,“許主簿今日倒是來得早,沒趕早去洗被罩”
許清荷
怎能這般記仇
不就是冬日里點卯遲了個兩三七八次嘛。
許清荷訕訕道“今兒偷個懶兒,便不洗了。”
祝湘意味不明的輕哼了聲,問“尋我何事”
許清荷覷了眼旁邊豎著耳朵偷聽的安久,目光落在石桌上,夸贊道“大人的字,愈發的出神入化了。”
“噗。”
許清荷抬眼瞧那嘲笑的人。
你有事
剛腹誹一句,耳邊響起某人陰陽怪氣聲
“我倒是不知,我的字何時能與顏公相提并論了。”
許清荷
馬屁拍歪了。
心麻了。
可她往日瞧著姜芷妤拍馬屁很是輕松啊。
“說吧,大清早的闖我院子所為何事。”祝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