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三他們都知道不是這樣的,顧斐波追求了傅熾整整兩年,是瑪麗蘇文學里非常老套的一見鐘情,是正兒八經獨屬于少年人的情竇初開,甚至從小淫浸計謀的大少爺不舍得布下天羅地網,只是溫聲地靠近獵物,試圖用真心伏獲他。
同性戀人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豪門世家都是暗地里玩的樂子,不會把它擺在臺面上來,對于顧斐波這個顧家獨子更是如此。
但顧斐波曾認真的,拿著提案,列舉出各種可能,逐一分析方案,跟他們討論過跟家里公開出柜的可能性。
當時云三覺得他瘋了,而顧斐波只是摩挲了提案紙張的邊緣,像是漫不經心的隨口一談,“我不可能讓我的人在活在陰溝里受委屈。”
很久以后,直到顧斐波跟傅熾之后撕破臉皮,云三都記得顧斐波坐在主座上說話時的眼神。
眼神繾綣灼灼如火,太陽光撒進去,琥珀色的瞳孔折出金光,亮得嚇人不是玩玩而已,不止是玩玩而已顧斐波對傅熾是認真的,從來都是。
顧斐波遠沒有表面這么平靜。
就像傅熾確實也被逼到了墻角,摁在桌面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傅熾咬牙,“我拿東西跟你換。”
“你有什么”
“我。”
捻著自己下巴的手指力道陡然重了,傅熾更加俯身貼近了顧斐波,頭發絲勾纏在一塊的瞬間,從頭皮傳來一股顫栗感,他繼續貼近,近到能清晰從顧斐波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看見瞳孔里的人勾了勾唇角,笑了,側頭輕貼到顧斐波耳邊,低聲道:“你想艸我,”
頓了頓,“我給你艸。”
像是橡皮繩崩到極限便斷了,捏在自己下巴上的力道重到一個臨界點便突然松開了。
徒留一絲紅痕。
顧斐波收回了手,向椅背靠去,瞳孔晦暗不明,倆人間的距離頓時便拉遠。
傅熾也緩緩直起了身子,隔著一張茶桌,兩人一坐一站,光影交接處,丁達爾效應的粉塵在陽光里躍動著。
在光下,傅熾重復了一遍,“我給你艸。”
顧斐波沒有說話,只是長久的仰視著他,似審視,又似其它。
倒是桌旁的其他人聽見了,戲謔的目光落在傅熾身上,讓他想到砧板上開水邊,蔥花下面,被開膛破肚灌入熱湯的那條魚。
“喲牌坊倒了,好家伙。”
“欲拒還迎。”
“故作高冷。”
“婊子現行。”
旁邊的人在嘲諷,一片哄笑里,傅熾直了脊梁,
耳邊奚落像是隔著重重的幕布從耳邊淡去,他眼里只看著顧斐波一人,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重復了一遍,“艸我,你定價。”
“你說陪多久,就陪多久,說怎么玩,就怎么玩。”
“一百萬,今天就要。”
“來么”傅熾挑了挑下巴,“顧先生。”
陽光瘋狂又熱烈地親吻著少年的身體,少年寬肩窄腰站在光里,一雙亮晶晶的桃花眼垂著,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眼底瀲滟,睫毛濃密卷翹,帶著自知的勾引。
但顧斐波太熟悉他了,看見了他縮在桌下捏緊褲縫的手指,還有眼底強壓的惶惶。
顧斐波不動聲色沒有說話,指尖在桌案上有節奏的敲擊著,似乎真的在計算這件事的損益比。
“顧大。”這時候云三張口打斷了,“一棵歪脖子樹而已,沒必要吃回頭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