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的莫名其妙。
簡頌聲沒明白,問“你還給我什么”
安酒半瞇著眼,像是累到無力睜開,沙啞著回答“你爸媽。”
握著杯子的指骨骨節泛白,簡頌聲于深夜寂靜中凝望他,良久,才說“和你沒關系,是我自己的錯。”
“有關系的,我不該做那些事。”安酒努力拽了拽他的袖子,摸到上面融化的雪水,指尖泛上涼意。
簡頌聲低頭,順著他的手指將那些雪水抹走“外面下雪了。”
“嗯。”安酒閉上眼睛,“我記得高三上學期的冬天,也下了好大的雪。”
其實這座城市,每年冬天都會下很大的雪,大到掃雪機在城市里轉個不停,簡頌聲的記憶被很輕易地拉回少年時代。
“那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雪。”簡頌聲說,“本來還在上著學,突然就說要停課。”
“是啊,好大的雪,好多人都不敢走回去。”
簡頌聲有人來接,自然無暇顧及別人的死活。
“那你怎么回去的”他順著話問。
安酒垂著眼皮,眼睛卻是看著他的,沒有開口,但似乎說了很多話。
簡頌聲在他的目光中努力回憶,終于。
“你是不是坐我車回去的”
安酒嘴角動了動,“嗯”了一聲。
“是你邀請我的。”
“是嗎”
“嗯。”安酒咳了一聲,說,“是你第一次主動邀請我。”
對于簡頌聲來說,能夠記起那天送安酒回家已經不容易了,至于有沒有主動邀請,其實也并不重要。
但這似乎對安酒很重要。
簡頌聲從他臉上讀出一些苦里的甜,反復咂摸“第一次”這幾個字,靜了一會兒后,問“那天是幾號”
安酒眼神一跳,又咳嗽兩聲,推開身上披著的家居服,要鉆回被子里。
“先別睡,”簡頌聲起身,“換了身上的睡衣,都濕透了。”
家居服脫掉以后,后背確實涼,安酒告訴簡頌聲自己睡衣的位置,讓他拿來。
接過以后安酒等著,簡頌聲嗤了一聲,自覺地轉過身去。
“是不是12月14”簡頌聲突然問。
安酒沉默不語,換好衣服以后躺進被子里。
簡頌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轉過身來,坐在安酒床邊,也不說話只是看著。
“我想睡了。”
“睡吧。”簡頌聲說,“我看著你。”
“你看著我,我睡不著。”
“那你先睡,睡完我再來看。”
安酒抿唇,小聲說“別吧。”
簡頌聲側了側身,靠在他床頭,視線落在了床尾“這樣行了吧。”
按照平常,安酒是絕對不可能信任簡頌聲的,但興許是此刻做完了自己能做的全部,沒有理由和力氣再趕走簡頌聲了,只好讓他留下來。
他只是有點渣男,但不是禽獸,不至于對一個病人做什么吧。
安酒說服了自己,平心靜氣地入睡。
朦朧間,感覺什么濕潤柔軟的東西碰到了自己的臉頰,有人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安酒聽不清了。
這一病,在家歇了四五天才好,簡頌聲自從有了家里的密碼,每天至少都會來一次,有時候給他帶飯,有時候帶他去醫院,算的上非常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