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就算織田作之助的過去再多驚險刺激,也都被他白開水般的講述沖淡得一干二凈。
聽聽,聽聽接到殺死一個惹了無數風流情債的財閥大少的單子,大少毫不設防竟然是心甘情愿赴死,臨死的時候還捏著手中的懷表,懷表上面的照片正是他和單主的合影。
這樣狗血曲折、被她拉出來能說得眉飛色舞的八卦,在織田作之助的口中就是“我按照一位女士的要求去殺死一位有地位的男士,并且拿回了他的懷表,在檢查懷表的時候發現照片是他們兩個人的合照”。
沒了這就沒了
織田作之助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想寫小說這樣是寫不好小說的
但她從他平淡的講述中窺見了許多的波瀾壯闊。
那是她從未接觸過的黑暗。
“小織同學,我很高興你沒有再繼續當殺手,”江沅清笑了一聲,從空間背包里摸出來一包糖果晃了晃,示意織田作之助伸手,“也很高興你愿意成為我的同伴,和我一起去尋找未來的路。”
織田作之助順從地伸出了手,眨了眨眼的功夫就看見了靜靜躺在掌心的一顆糖果。
“這是給好孩子的獎勵。”
剝開色彩繽紛的玻璃糖衣,織田作之助將糖丟入嘴里,舌尖立刻向他傳達了前所未有的甜蜜體驗。
有些甜過頭了。
是因為我不是好孩子。
他靜靜地想著,忽然問道“江沅清,你的原則是什么”
“江沅清,你的原則是什么”
一片昏暗中,少年輕輕將問題拋給了她。
高情商的江沅清自然不會讓它落地。
她聽見自己從鼻腔中呼出一聲輕笑“我的原則”
“江醫生,您的邀請函放在門口的信箱里了。”
一道清甜的女聲伴隨著一陣錯落有致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江沅清從夢中驚醒,差點一個轉身翻下沙發和地上的厚地毯來個親密接觸。
她長長嘆了口氣,坐起來先飛速將自己的儀表打理整齊,嘴里小聲唾罵著這個儀容儀表比命都重要的時代。
這是她來到這里的第八天、是她被那扇該死的門暗算的第八天,同樣,也是她失去織田作之助消息的第八天。
暗道后面的門通往的不是任何一個地方,而是一個時代,一個被描繪在壁畫上的蒸汽時代
她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只有織田作之助和她處在同一個時代,剩下的一無所知。
也不知道列車的大家怎么樣了。
江沅清又是沉沉嘆了口氣。
“江醫生,您在嗎”
清甜的女聲又響了起來。
江沅清起身轉了一圈,確認自己儀容得體后打起精神三兩步走到門邊,回應道“嗯,我在,抱歉,剛才摘抄文章有些專注,并沒有聽到你的聲音。”
打開門,眼簾里立刻躍入一個懷里抱著一大捧金黃色花的少女。
人比花艷的情況并沒有出現在這里,臉上有些小雀斑的女孩子雖然很可愛,但比起懷中精心包扎的花束還是要黯淡許多。
她靦腆一笑,將懷中的花遞到她的面前“您今天也是光彩照人,大少爺命我向您問好,這是他送給您的鮮花,愿女神庇佑您。”
啊啊啊啊該死的花孔雀你離我遠點啊早知道這樣當初那塊面包就是喂了狗也不喂給你這就是赤裸裸的報復
這個女孩子口中的大少爺是她剛來這里時順手救下來的自由少年。
據說是家族安排的聯姻讓他感到不滿,自由少年就追求自由去了。
這么自由的下場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倔強大少爺差點餓死在街邊,在瀕死之際抓住了剛好路過的倒霉蛋,同樣,也抓住了他夢寐以求的、屬于平民的愛情。
好巧不巧,那個人就是她。
真是牙都咬碎了。
江沅清接過花束,憋出一個得體的微笑“愿女神庇佑,宴會我會記得去的,祝你今天一切順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