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冰涼感散落在臉上,雨勢變大了。
他繼續往上,肉眼可見光禿的山頂沒有任何東西存在,但直覺催促著雙腿擺動,確信有什么在那等候。
【盧錫安,就是現在……】
那個聲音,只不過這次后半段不再虛無縹緲,而是同步在腦海和耳邊響起。
“就是現在!”
在想明白發生什么狀況前,有東西快速地在地面上滑過,隨即右腳就失去了控制,被突然的力量拽向一邊。
一條麻繩繃直顯現,拉緊了套住腳踝的繩圈。
他試圖與那股力量抗衡,可濕滑的地面缺乏著力點,無法避免地單膝跪下,降低重心避免失衡倒地。
急促的腳步從身后接近,襲擊者不止一人,且準備充分。要掙脫繩圈顯然已經來不及。
各種應對方法一一閃過,又被立即否決,意識甚至有余裕對前所未有的效率感到驚訝,好像身上的負重突然變成了助力,思維輕盈迅捷。
【就在前面】
是的,不需要走多少路了,目的地就在前方。
僅剩能動的三根手指抽走靴子系帶,直接將腳抽走,藏在暗處拉繩的人措不及防,殘墻后傳來年輕陌生聲線的跌倒痛呼。
而他就地翻滾,恰好讓背后沖的襲擊者撲了個空。
“多米尼克!”一聲暴呵,充滿了疲憊和憤怒怨念,這個聲音就熟悉了。
聲音的主人沒管撲空擦傷的疼痛,一躍而起,手上還拿著團繩索編織的東西,迎面拋來,在半空中展開。
是張繩網,不是捕魚用的那種,網眼太大而繩太粗,放在本地的溪流里什么都撈不著,看大小倒是正好能罩住人。
熟人的出現讓多米尼克愣了片刻,想要質問對方這是在干什么,然而菲爾德別開了臉,拒絕任何交流。
繩網罩在了身上,愣神的時間里,活動空間開始收緊,他回頭看去,一位不認識的中年人正在背后收繩拉網,網格上串著的木制鈍鉤掛住衣服,增加了逃脫難度。
余光瞟到還有人影往這邊跑來,要真等三人匯合,以他的力量絕無可能掙脫。
想到離目標僅一步之遙,窒息般的感覺纏住了他,來不及也無法捋清自己為什么會有那么大的執念,無論如何都要抵達的念頭鞭笞著意識,迫使其無所不用其極。
而一個啟發,恰到好處地被送到嘴邊。他想起了那些低語,想起了它曾提及的名字。
“盧錫安!”唇舌快思想一步動起來。
那個接近的人影下意識抬頭,露出一張青澀、缺乏經驗的少年面孔,兩人視線交匯。
有一刻,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禁忌,脖頸微微偏曲,像無意間觸摸到了燒紅的火炭,試圖抽回目光,但動作還沒開始就僵住了。
無形無質之物找到了侵入窗口,某種虛幻的光彩在那雙瞳孔深處燃起。如那至圣之人呼喚迷途羔羊的名字,轉瞬間就使受膏者領會其所思所想、皈依門下。
【二對二】
少年拔出短刀,再次動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