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距離并不遠,趕路的時候,許元并沒有再用圣人殘魂將他托起,不過也因此見識到了這位四妹的手段。
她的靴子刻著一種極為神奇的陣紋,能讓她的速度短時間達到大宗師,而身衣服的陣紋又能使她免于加速度的傷害,反應速度也似乎是被某種陣紋加持著,行進的路還有余力與他傳音說話。
怪不得,在滄源中這位四妹的戰斗力會那么強。
數里的距離很快便到了,落在如同天塹一般的幻霧大陣之前,許歆瑤從她指尖的須彌戒中取出了一枚淡藍色令牌,打了幾個法訣后,面前的幻霧大陣一陣涌動之后,向著兩側敞開了一條丈許的半圓形通道。
走入其中,兩側的霧氣翻涌,甚至隱隱可聞其間的妖獸嘶吼。
雖然已經通過操縱幻霧大陣將盛山縣被屠的命運更改,但陣法畢竟只是一處困陣,無法對其內的妖獸進行有效的殺傷,被困在陣法內的妖獸依舊存在。
走過凹凸不平的土面,一行三人走出了那條細長的霧氣小道。
許元看著面前的景象,愣愣的說道
“看起來,這里的危局還是得等到周邊的援軍趕到才能解決。”
話落,隨著許元的視線望去,映入眼簾的盡是滿地的破敗與尸體。
盛山縣的城墻四周被清理成了一片空地,而在這空地平鋪著無數妖獸的尸體,其間夾雜著少許被撕碎的人類殘肢,其身依稀可見盛山邊軍的制服。
但這些都只是小頭。
隨著地面連成片的妖獸與邊軍向前望去,在三人視野盡頭,有著一座血肉之墻,妖獸與邊軍碎尸組成血肉之墻,甚至能夠看到一些邊軍臨死前拼命掙扎但最終垂落的手臂。
那里,是盛山縣護城大陣的邊緣。
無數血肉堆積如山,連成一片,甚至高過了盛山縣的城墻
許元并沒有借助圣人魂力飛過,而是一步步向前。
三人都沒有說話,一步一步的爬了那座由血肉堆砌的高墻,也讓三人看到盛山縣內的場景。
城墻坍塌了一大片,未曾坍塌的城墻也是坑坑洼洼,部分城墻的表面的陣紋依舊運轉著,但此刻已然靈光暗淡,搖搖欲墜。
而更深處是一片人間煉獄。
坍塌的城墻之內人類的尸體陡然激增,斷肢殘臂幾乎隨處可見,無數被妖獸猙獰口器撕成一半的尸體,而這些畫面沿著破損的街道,一直向城內蔓延著,原本好不容易繁榮起來的盛山邊城此刻已然血色一片。
黎明初升,在一片死寂的街道,一些殘存的盛山邊軍領著一些俠團與商隊的武徒在街道零零散散的搜尋著那不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這一刻,
許元真真正正的明白了血流成河的含義。
腳下是松軟的血肉,
許元拳頭略微握緊,側著眼眸對著身側淡藍衣裙的義妹問道
“什么感覺”
許歆瑤攥緊著拳頭,呼吸有些困難
“我我只是想救他們。”
入腳盡是粘稠的血漿,血肉畫面與那陣陣的腥臭味不斷刺激著許元的感官,許元低低的說道
“好心辦壞事,也是做了壞事。”
“嗯”
許歆瑤用力按壓著手背的那兩道傷口,鉆心的疼痛勉強讓她維持著清醒“我我知道了。”
許元抬步朝著肉山下方走去,低低的說道
“小四,你所學的陣法,你相國府四小姐的身份,讓你的一舉一動都影響著很多人的生死,做事情多想想后果,這件事情我已經通報給父親了,萬象宗那邊他會解決,但下一次就沒這好運了。”
許歆瑤沉默的跟著許元身后,半晌,他輕輕的說道
“父親要對萬象宗下手可有證據么”
許元不冷不淡“怎么,你有證據”
許歆瑤搖了搖頭“沒有,他們只支持了我建立陣法的資源的和銀兩,其他的事情都不知道,就連那處操控陣點也完全查不到他們身。”
許元搖了搖頭,低聲道
“我先前抓了一個萬象宗的知情之人,已經交給黃龍集那邊的黑鱗衛,等審問出來,找到實質性的證據一切父親會動手的。”
“謝謝。”許歆瑤聲音愧疚。
許元瞥著她
“你若真的愧疚,就把我先前說的話好好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