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六子逼逼叨叨,金三爺端著自個的小茶壺,慢悠悠嘬著,仿佛沒聽見。
本來也不關他的事,他只是受人所托。
“小友你看著辦。”
李建昆點點頭,起身,踱步來到姚六子身前。
“哥,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我姚六子一定彌補您”
姚六子拱起手,觍著臉道。
其實要說損失,他損失更大,屁都沒撈著,還折損一員大將。
昨夜兩人抬回的,沒掛,但八成醒來也是廢的。
還有兩人要躺上個把禮拜。
“你知道,我這人最不能接受什么嗎”
李建昆面無表情,目光直射著他。
“什什么”
“有人威脅到我的人身安全。”
“哥,天地良心啊我真沒讓他們那樣,我只是說想見您”
李建昆根本不想聽解釋。
他抬頭望向天上明月,眼眸深邃,悠然道“我能活這輩子不容易。”
這話滿院子人都聽不懂,還以為他有什么悲慘童年呢。
李建昆仿佛自言自語般,說“我有很多事想去做,有幾個夢,想去實現,這輩子不想留下任何遺憾。”
“我能容忍任何人跟我競爭,明的暗的都行,我甚至覺得,那是種動力,一種樂趣。
“哪怕真有人看不慣我,打我一頓,罵我一頓,我或許都能忍住。
“但是,不管出于何種緣由,我絕不允許,有人威脅到我的生命”
李建昆視線下移,死死盯著姚六子。
后者不禁打個冷顫,這是一對怎樣的眸子啊,明明只是個小年輕,里面卻飽含著無盡滄桑,似乎能洞穿世間一切。
而搭配這張帥氣逼人的臉,此刻所呈現出來的感覺,則是一種極度冷漠。
危
“哥,哥,您聽我解釋,我哪怕傾家蕩產也會彌補”
李建昆不再多言,轉身,抱拳,先對金三爺作一揖,接著對庭院四周,拱拱手。
“哪位大哥幫個忙,我只有一個要求,以后再也不想見到他,無論你們用什么辦法。”
說罷,手掏向褲兜。
摸出一沓大團結。
這是昨晚陳亞軍還給他的。
曾經,他無法坐視一個小姑娘因病離世,打算用它來救命。
“唰”
院子里原本一幫看戲姿態的狠人,霎時間,眼神皆亮得嚇人。
一千塊
這年頭,等于普通工薪階層,兩年半的收入
無疑是一筆橫財。
“嗖”
有三四人身手矯健,已經大步跨來,那位摳腳大漢,鞋都不要,跑得飛快。
“哈哈,不好意思了各位。”
李建昆手中的錢,被身后探來的一只爪子,給薅走。
正是之前涼棚下的陰鷙青年。
“這個阿刀啊。”
見此一幕,金三爺苦笑搖頭。
一輩子難坐上正椅。
其他人齊齊收步,一臉悻悻。
“三爺,那我就先行一步。”
李建昆不再逗留,對著涼棚拱拱手。
金三爺深深看了他一眼,忽覺得他身上多了股神秘色彩。
行事如此老辣,真不像個年輕人,更不像個讀書人。
但,此子有勇有謀,不拘于世俗,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嗯,有空常過來玩。”
直到這一刻,金三爺才算打心眼里認可了他。
或者說,以后愿意像朋友樣,跟他談些事,不僅僅是當作一個晚輩,逗逗悶子。
門童大哥幫忙開的門,道過謝后,李建昆走出四合院。
頭也不回。
院子里,阿刀掂了掂手中的票子,一臉樂呵,揣進兜,左右一瞥,奔墻角而去。
“吱”
抹身回來時,手中拖著一柄栽花的鐵鍬。
摩擦在磚地上,發出刺耳噪音。
這聲音落在姚六子耳中,不啻于催命的魔咒。
腿肚子瘋狂打顫。
“刀哥,刀哥”
“噗通”
姚六子倒頭就拜,砰砰作響,哭爹喊娘“刀哥手下留情啊他只是說不想再見到我,您隨便把我扔哪兒都行,莪再也不回京”
“麻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