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擺渡橋,夜。
一個壯實的車夫拉著黃包車來到了橋頭,車上坐著一個打盹的人,腳邊放著醫藥箱,正是葉長青。
“停下”橋頭四個站崗的巡捕攔住了黃包車的去路。
車夫停下黃包車,葉長青睜開了眼睛。
一個巡捕背著步槍走了過來看了看葉長青,問道“干嘛去啊”
葉長青說道“我是個大夫,過橋去給人看病”
巡捕問道“哪家”
“朱家別院有人生病了,請我過去看病”葉長青說道。
朱家別院巡捕上下打量著葉長青,他一邊用手指頭做著數錢的手勢,一邊說“現在已經到了宵禁時間不知道嗎你這要過橋去,讓弟兄們很為難啊如果放你過去,上頭追查下來,咱們兄弟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葉長青很是無語,只好從袖子里掏出一塊大洋遞過去“病人生了重病,若不及時救治,恐有性命之危,還請老總和弟兄們通融一二”
這巡捕看了看手里的一塊大洋有些不滿意,說道“我可以通融,可是弟兄們不好通融啊,這黑燈瞎火的,外面蚊子又多,弟兄們還餓著肚子干活呢”
狗日的
葉長青不由在心里罵了一句,只好再次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大洋遞過去。
巡捕這下滿意了,把兩塊大洋塞進口袋里,向其他三個巡捕揮了揮手“弟兄們,畢竟人命關天,咱還是發發善心讓這位大夫過去給人治病,都讓開吧”
“多謝老總”葉長青拱了拱手,對車夫說“走吧”
等過了里擺渡橋,葉長青不由嘆道“虧了,這一趟出診還要倒貼”
拉車的車夫一邊跑一邊說“葉大夫,平時他們不會要這么多的,一般就是一兩毛錢,最多也就是五毛錢,可您剛才說是去朱家別院給人治病的,朱家是世家巨富啊,他們當然要多敲詐一些”
不久黃包車在一棟別墅門前停下,葉長青付了車資后走到門口按門鈴。
此時別墅內一間房內坐著五個人,房間內煙霧繚繞。
首位上,戴著眼鏡、穿著白襯衣,背帶褲,打著領結的中年男子對幾人說道“公共租界的形勢這兩天越來越嚴峻了,我們恐怕得想辦法盡快離開上海前往東瀛與先生匯合”
一個臉型清瘦、坐姿筆挺的二十五六歲的短寸頭發的年輕人說道“我來的時候,各個路口、橋頭都有巡捕盤查過往行人,幸虧我經過簡單的化裝,沒有被人認出來”
另外一個穿著長袍馬褂三十幾歲的儒商模樣的中年人點了點頭說“此地不宜久留,確實是要盡快離開”
首座上中年人對穿長袍馬褂的儒商說道“靖江兄,你在上海灘的路子廣,撤退的事情還得麻煩你來安排”
張靖江答應“英士放心,先生留我在上海,目的就是為了掩護諸位撤退的,我會盡快把撤退路線安排好”
“好,這事就這么定了“陳琪鎂說完取下眼鏡,張口哈了一口氣,一邊用袖子擦著鏡片,一邊說”撤退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辦,這事不辦,我心中這口惡氣出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