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衣人沉默不語,目光落在茶杯里,左手食指不急不緩地敲打著桌面,過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宋兄放心,常某答應下的事一定做到,只是這時間可還沒到我們約定的日期啊。”
宋范一聽他說起時間,端起桌上茶杯,咕咚一口,將茶水盡數倒進嘴里,又為自己添了一杯茶,道“這個我也知道,不過,還望常護法能再快一些,官府已經張貼出我的畫像,那史老頭的江湖朋友也在打聽我的消息,我現在是腹背受敵,走投無路了,不然也不敢半夜來打擾常護法休息。”
那灰衣人抿了一口茶,斜眼看著宋范,道“他的江湖朋友也在找你”
宋范點了點頭,道“我見有幾個不似官差打扮的人,正拿著我的畫像跟人打聽,聽他們的話音似乎是史老頭的朋友。”
宋范見灰衣人沉默不語,又說道“我沒敢去人多的地方,在乞丐巷里等到太陽下了山,才敢來見常護法。”
灰衣人點了點頭,道“不是常某故意拖延,那金刀訣現在的確不在我手上,史家逃走的家眷有十來批,還要等跟去追殺的人回來才能知道。”
宋范臉色一沉,道“如果沒在他們身上呢會不會已經在史府焚為灰燼了”
灰衣人為他倒了一杯茶,笑道“宋兄還信不過我嗎,我親眼見到史繼長將此書交給了一個孩子,那孩子雖然逃出了史府,但現在多半已經死了,宋兄若不嫌棄,就在這里再等個一兩天吧。”
宋范臉色稍緩,抱了抱拳,道“那就有勞常護法了。”
灰衣人微微一笑,忽然臉色一變,站起身來,道“外面的朋友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糟糕,被發現了”
云天行握住劍柄,剛要起身,忽聽屋內“咔啦”一陣窗格崩斷的聲音響起,心知還有別人在偷聽,那披發人說的并不是自己,又湊眼去看,見屋內多了五個官差,有三個是在酒樓上見過的,那兩個卻生面孔,又見他們身后的木窗盡數碎裂,顯然這些官差剛才就在窗戶后面。
那灰衣人微笑道“剛才打嗝的是哪位官爺”
年輕官差臉上一紅,那中年官差嚴郁忠瞥了灰衣人一眼,心想“死到臨頭,還有心情說笑。”又將目光移到宋范的臉上,冷笑道“宋管家可還認得我”
宋范臉色變了變,心道“那壺酒竟然沒毒死他,真是可惜了。”微微一笑,道“嚴捕頭體察民情,善解人意,在洛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連那張寡婦都贊嘆不已,實在讓人敬佩。”
嚴郁忠臉色一沉,前面說他“體察民情,善解人意”聽起來還挺順耳,后面突然冒出個張寡婦,再一想前面的話,頓時就變了味,話里滿是譏諷之意。
嚴郁忠哼了一聲,道“宋范,你勾結匪人,滅了史家滿門,還不快跪地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