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玨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了草鞋少年的面前,伸手摸了摸陳平安不愿抬起的腦袋,對其說道。
“陳平安你是個好孩子,你爹娘都會為你感到驕傲的!”
夜色深了,清冷的月輝從天灑落,如同一層輕紗披在了周玨的身上,他負手而立,昂頭挺胸,望著那一輪明月,肚子里傳來了咕咕的聲音,他有些失落的摸了摸肚子,暗暗懊惱。
“不該讓陳平安流淚的,這家伙居然害羞,連晚飯都不做了,讓我餓肚子!”
陳平安似乎是覺得在周玨,寧姚面前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很丟臉,哭完后就跑到了劉羨陽家睡覺了,完全忘記了周玨還未吃飯,讓某位大劍仙懊悔不已。
溪畔鋪子,劉羨陽陷入了沉睡之中,阮邛眉頭微皺,眼神凝重,注視著高大少年。
劉羨陽的每一次呼吸,綿長悠遠,氣息似山間霧氣,似湖上水煙,白蒙蒙,它們并不隨風流散,而是一點點凝聚在口鼻之間,最終少年臉龐之上,如盤踞有一條三寸長短的白蛟,以夢境為劍爐,一氣呵成神仙劍。
“既能鑄劍,也可練劍,難怪這部劍經如此搶手。睡也修行,夢也修行,大道可期。”
“早知道如此,我就該為他出頭了,如今倒好,反而欠了那位大劍仙一個人情!”
阮邛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太謹慎了,自己的徒弟就該自己庇護,哪能任由外人欺負,搬山猿和許氏欺人太甚,居然敢欺壓自己的開山大弟子,日后定要給他們個教訓。
想到此處,阮邛腦海里浮現出了那位黑衣少女和草鞋少年,臉上露出了驚嘆之色,喃喃道。
“真沒想到,他倆人居然能夠重創那頭老猿,嚇得正陽山連夜撤離了驪珠洞天,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尤其是最后一擊,那頭老猿眼看就要將兩人擊斃于拳下,卻恰巧傷勢爆發,氣機凝滯,有點太蹊蹺了,定是那位大劍仙搞的鬼!”
阮邛轉頭看向了泥瓶巷陳平安的宅子,臉上露出了復雜的表情,這位劍氣長城的大劍仙,問劍托月山,劍斬王座大妖,威風凜凜,天下敬畏。
“這可是一位真正的殺胚,十四境純粹劍修,斬殺了飛升境大妖,按照劍氣長城的規矩,可以在城頭留字,不過他卻對這個規矩視若無睹,懶得刻字,簡直傲到沒邊了!”
天地之間,有一堵不知有多長、有多高的城墻。哪怕從百里之外遙遙望去,依然能夠清晰看到那十八個以劍氣刻就的大字,由此可見,字是何等之大,那堵城墻又是何等之高。
“道法,浩然,西天,劍氣長存,雷池重地,齊,董,陳,猛。”
最后一個字,乃是五年前阿良在十三之爭中,斬殺了最后一位出場的蠻荒天下飛升境大妖后刻下的,是他第一次在天下人面前展示自己那高深莫測的劍道,一劍驚天下。
也是從那天開始,劍氣長城一位驚才絕艷的劍修崛起了,那陋巷少年雙肩之上擔起了一座托月山,五年時間,踏入了十四境,聯合阿良孤軍深入,問劍蠻荒大祖,劍削托月山,逼得蠻荒天下開始收縮勢力,不敢對劍氣長城發動大戰,可謂震驚浩然天下,也讓人明白了劍仙周玨是何等的風采,威壓當世。
“真是一個妖孽,四座天下從未出現過如此年輕的十四境大修士,而且還是最難成就的純粹劍修,這等資質比三教祖師還要恐怖,他日后必然可以躋身十五境,稱宗做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