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可是稀客,快進門。
以后來串門,可別再拎東西了,咱鄰里鄰居的沒必要這么客氣。”
“你也知道,我們家現在做炸魚塊的小生意,每天都能剩幾個魚頭,就是點不值錢的東西,你別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這大冬天的,魚頭可是新鮮玩意兒,這要是拿出去賣,肯定有人買。
再說了,魚骨頭軟,在鍋里多悶上兩個鐘頭,嚼吧嚼吧都能下肚,一點都不浪費。”
魏裁縫一家雖然還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但一家人頂多也就能吃個半飽,魚頭好歹也有肉,這可是難得的葷腥,怎么可能會嫌棄。
岳文軒如今在電報局上班,這可是體面工作,本來就受人尊重,如今家里又做上了小生意,看上去紅紅火火的,魏裁縫的態度就更熱情了。
他把岳文軒讓到屋里,打開柜子拿出一個陶罐來,小心翼翼的從里面捏了一捏茶葉,給岳文軒泡了一杯茶。
可能是茶葉太少,魏裁縫僅僅給岳文軒泡了一杯,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開水,里面什么都沒放。
他是個要面子的人,還特意解釋道“我這段時間胃不太好,喝茶傷胃,我就陪你喝杯開水吧。”
岳文軒笑了笑,開口說道“魏叔把裁縫店搬到家里,咱們兩家是最近的鄰居,我怎么也得支持支持。
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我們全家人都得添一身新衣服。
我就不去別處做了,連布料帶手工,我準備都在魏叔這里解決。”
魏裁縫頓時大喜過望,這可是一筆大生意
岳文軒家里十二口人,要是每人都做一身衣服,而且還是在他這里買布料,他就算多讓一點,賺到的錢也夠他們家半月吃喝了。
“文軒你放心,你支持我的生意,那我肯定不讓你吃虧。
別的不敢保證,你們全家在我這里做衣服,我保證是全縣最低價。
你隨便出去問,我要的價格要是高了,莪把錢都退給你,一分錢都不收”魏裁縫拍著胸脯說道。
“魏叔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不然的話,我肯定去其他地方買布料,然后來你這里加工。
現在離過年還遠,做衣服不著急,我先把這件事定下來。
今天先把我的尺寸量了,我們家其他人,抽時間再過來。”
魏裁縫先是讓岳文軒挑選布料,挑選完布料又接著給他量尺寸。
量尺寸的時候,岳文軒順便問道“咱們這一片的保護費是哪一家收的,魏叔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應該和他們挺熟吧”
“熟有什么用這些人心太黑了,根本就不給面子,該收多少就是多少,一塊錢都不帶少的。
我們這些做小生意的都要給縣商會交保護費,不交的話,那就做不成生意。”
“商會竟然還要收保護費,我倒是頭一回聽說。”
魏裁縫嗤笑道“不過就是名字好聽,掛羊頭賣狗肉罷了,跟那些強取豪奪的也沒啥區別。”
“縣城這么大,商會收保護費應該也是分片的吧”岳文軒繼續問道。
“那是當然了,他們內部一共分了四個片區,咱們這邊屬于西片區。”
“那你知道西片區的負責人是誰嗎
魏叔你知道,現在我們家也做小生意,肯定也得交保護費,我想對這些人多一點了解。”
“那你算是問對了,我和這些人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對于西片區的這些人,從上到下我都知道。”
在岳文軒的引導下,他想要知道的消息都從魏裁縫這里打聽的清清楚楚。
量完了尺寸,岳文軒又稍坐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
岳文軒問明這些情況,是想徹底解決后患,免得他不在家的時候,那些收保護費的人來家里驚擾了他的家人。
從陽哥陽嫂的傷勢來看,這些人顯然不是什么善茬,不但心黑,而且手狠。
如果這些人僅僅例行收保護費,不做其他騷擾,每月一百塊錢的費用對于岳文軒來說并不算多,交了也就交了。
為了一點小錢,他也不愿意多生事端。
但這些人顯然無法無天,陽哥陽嫂的遭遇就是最好的例子。
岳云軒又不是沒有解決的能力,當然不愿意讓家人受這個委屈。
下午上班的時候,他特意繞了繞路,按照魏裁縫的地址,提前踩了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