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紅生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表情痛苦的說道:“其實我很想做個孝順兒子,但我知道我要是不做反抗的話,這輩子就完了。
我爸提出他的要求之后,最開始我沒吱聲,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岳文軒說道:“這確實也不是著急的事兒,反正你還沒有領工資,等下個月開工資的時候,你肯定也應該想明白了。”
“我一開始也是這么想的,反正時間還長,這是我幾年來第一次回家,至少我媽挺高興的,我就想著還是不破壞氣氛了,等過段時間再給我爸答復也一樣。
但我大哥也在旁邊唧唧歪歪的沒完沒了,說他這個長兄養著一大家子有多么不容易,既然我也要掙工資了,就得為這個家庭盡一份力。
還舉例說他當年也是這么過來的,每月的工資除了五塊錢的零用之外,其他全都交給了家里。”
說到這里,譚紅生的臉上露出憤憤不平之色,“我爸說我也就算了,畢竟那是我老子,老大也這么說,我就不愛聽了。
他當年剛上班的時候是個什么情況,我又不瞎,怎么可能不清楚。
明面上,他每個月只留下五塊錢的零花錢,但他花錢向來大手大腳的,這點錢根本就不夠他花。
花完五塊錢零用,就開始伸手向家里要錢,就他掙的那點工資,都不知道夠不夠他每月的花費。
他還好意思提他當年的事兒,還想讓我把他當成榜樣,二哥能忍他,我卻忍不了,就把他當年的那些混賬事一件一件的拎出來,讓他回憶回憶。
老大被我揭了短,不承認錯誤也就算了,竟然還要擺大哥的譜,怪我不該給他難看。
一來二去的,我倆就吵了起來。
我爸自然不向著我說話,劈頭蓋臉的罵了我一頓。
我火氣上來,直接和他挑明,我自己掙的工資,一分錢都不會上交家里。等以后我結了婚,老大給多少養老錢,我就給多少,絕對一分不少。
至于今后我結婚的花費,也一分錢都不會向家里伸手,全部由我自己來承擔。”
岳文軒這才知道,譚紅生第一天回家就和家里鬧得這么不愉快,難怪回來的這么早。
“把事情挑明也好。你下鄉吃了這么大的苦,家里也沒說給你貼補點什么,就算親朋好友知道你家的事情,也不會有人覺得你不懂事。
何況你還這么有骨氣,結婚都不向家里伸手要錢,就算你不給家里上交工資,別人也說不出你的不好來。”
岳文軒是譚紅生的好友,自然要站在他的角度上開解他。
“別人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反正我住單位宿舍,別人說什么,我也聽不到。
我知道我爸肯定不會說我的好,我恐怕很難在我們那一片有什么好名聲。
但就算被所有人鄙視,我也不能把自己的人生交給我爸掌管。將來我要娶個什么樣的媳婦兒,必須要由我自己說了算,不可能任由我爸指定。”
“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兒,確實不能妥協,我支持你的決定。
你長得也就是比我差了點,怎么也算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好小伙子,只要有工作,手里又有點余錢,將來娶個好媳婦兒還是不難的。”
看到譚紅生一番傾訴之后,表情輕松了很多,岳文軒問道:“那你吃飯了沒有?要是沒吃,碗柜里還有點剩飯剩菜,你可以自己熱熱吃。”
“我媽特意給我做的手搟面,確實沒有吃到嘴里邊,都讓我大嫂分給我的那幾個侄子侄女了。
但窩頭還是吃了兩個,也算是吃了一個多半飽。我回到自己的家里邊,怎么也不能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生氣歸生氣,飯還是要吃的。”
譚紅生并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傾訴完心中的苦悶,很快就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臉上重新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