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接受治療,等他痊愈以后,你可以自行去找他。但我認為他并不會接受”
尼歐斯抿起嘴,一種悲傷再次浮現。
“他已經破碎了。”
頭戴桂冠的男人低聲說道。“由我一手造成,由我精心設計而當我意識到這件事時,已經為時已晚。他成為了我的影子,對于我的話,他不會思考,也不會拒絕或質疑”
“而你不喜歡這一點。”卡里爾說。“對吧”
“我不喜歡,但我需要。”尼歐斯悲傷地笑了。“帝皇需要。”
卡里爾不置可否地看著他,漆黑的眼中沒有同情他不會同情一個已經做好覺悟的人。硬要說的話,他只是有點悲傷。
“征服是個殘酷的過程,卡里爾。它會帶來無數戰爭,它燃起的火焰和你在諾斯特拉莫內點燃的那種微小的希望之火截然不同。”
“這種火焰,會燒死無數人,會讓他們在烈焰中痛苦地變成焦尸。而那些僥幸存活的人,也會成為扭曲的模樣。”
“瓦爾多便是如此,他經歷了太多戰爭,多到足矣使他扔掉一切,除去對我的忠誠我了解他們的想法,他們會將這當成一種榮譽,可我并不想要這樣。”
他沉下肩膀,喃喃自語著重復。“我并不想要這樣。”
“但你需要。”
“是啊,我需要。”尼歐斯輕輕地回答。
他們的談話就此告一段落。
卡里爾仰起頭,好讓他自己能靠在座椅上放松。
殺戮的景象快速劃過,他面無表情地挑選著自己的刑罰,黑暗中的祈求,他握住槍的右手,那些被鐵鏈拴住的孩子
他的手開始顫抖。
“必要之惡。”他低沉地說。“必要的犧牲是嗎”
“是的。”
卡里爾笑了。
“伱在說服他人上的造詣是從說服自己這里得來的嗎”
尼歐斯卻只是搖了搖頭。“我很少說服過我自己,我只是讓我自己看見正確的路僅此而已。”
正確的路
卡里爾閉上雙眼,不再說話了,仿佛陷入了沉靜的睡眠。
坦白來講,福格瑞姆今夜的神經一直是很緊繃的。
從卡里爾洛哈爾斯的大清洗,再到禁軍們的出動,以及他們父親書房突兀多出來的那把鎖
這些事都讓徹莫斯人感到一種異常的疲憊。
原本,以他的精力來說,他完全可以持續幾天幾夜高強度工作而不需要一點休息,可現在,他卻只想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當然,是費魯斯馬努斯房間的沙發準確地說,是福格瑞姆不顧費魯斯的抗議強行放置在他房間內的沙發。
鋼鐵之手可不會讓這種奢侈而舒適的享受品進入他的房間。
“還有十天。”工作臺旁的費魯斯馬努斯突兀地說道。
他面前擺放著許多圖紙,有些已經畫滿,有些則還是空白。規矩的線條在其上安安穩穩地停留,細密的注釋在圖紙左下方密布。說是草圖,但完成度卻高的驚人。
“什么十天是九天啦,費魯斯。”福格瑞姆悶悶地回答。
他用柔軟的天鵝絨枕頭蓋住了自己的臉,所以聲音才顯得如此沉悶。
“再過一個小時才是九天。”費魯斯馬努斯嚴肅地回答。
他倒也不是向著羅格多恩看齊,或單純地想要抓細節。之所以用如此嚴肅的語氣和他的兄弟對話,只是因為他現在正在思考而已。
“再過一個小時才是九天你什么時候對時間這么看重了,費魯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