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沉悶的鼓聲仿佛敲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長桌旁的每個人都迅速站起身來,目光凝重。
“快去校場”柳安摸出一把肉好丟給跑過來老板娘“這是我們的酒錢”
依照唐軍軍法,三通鼓畢若是不能趕到,便要軍法從事。王文佐走到還有些迷糊的桑丘身旁,輕輕的踢了一腳“快回去收拾一下,要打仗了”然后便快步往校場跑去。
軍營里鏗鏘作響,一片混亂。仆役們將一捆捆羽箭、沙袋、投矛搬上城墻;工匠們則忙著修整盔甲、床弩、并給戰馬和騾子上馬蹄鐵。鐵葉甲被放進裝滿沙子的木桶里,沿著地面滾動,好把上面的鐵銹去掉,隨軍的女人們忙碌著縫補外袍和披風。靠近城墻的所有建筑都被拆除,以免成為縱火的對象;士兵們則小心的打磨著自己的武器,弓手們則在給自己的弓弦上蠟。馬匹嘶鳴喘息,軍官們發號施令,士兵們相互咒罵,整座泗沘城就好像一個巨大的蜂巢,嘈雜到了極點。
柳安第一個離城,他騎著一匹紅馬,紅銅色的馬鬃和他的披風一個顏色,仿佛燃燒的火焰。隨軍女人們目送他離開,有些女人在輕聲抽泣,更多的人默默的看著士兵們,沉默不語。
“如果是我可不會穿的這么顯眼百濟人里可有的是好弓手”王文佐看著柳安的背脊,心中暗想。士兵們排成兩行,魚貫而出,騎兵在前,步兵和弓箭手在后。這次的目標是真峴城一帶的百濟叛軍,但消息很凌亂,按照傳來的情報,叛亂的百濟州郡很多,顯然叛亂的種子早已被灑下,甚至有傳說北邊的高句麗已經派出大軍牽制新羅人了,這可不是啥好兆頭。
“三郎,三郎”
王文佐抬起頭,意識到是柳安在叫自己,趕忙踢了一下馬肚子,催馬來到柳安身旁“什么事校尉”
“三郎,你看看”柳安勒住了坐騎,用馬鞭指著遠處的群山,人馬的氣息在清晨的空氣中交織成蒸騰的白色霧網,寒風掠過兩人的頭頂,將軍旗吹得獵獵作響,遠處的群山呈現出一種陰郁的藍黑色,沒人知道那里隱藏了些什么,沒人知道。
“你覺得我們這樣直接前往真峴城會不會很危險東夷都是本地人,對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而我們卻所知甚少就好像,就好像”說到這里,柳安停住了,開始思忖應該如何表達會更恰當。
“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
“對,這個比方打得好”柳安驚訝的看了王文佐一眼“正是這樣,咱們現在就和瞎子一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落入東夷當時唐人對百濟的蔑稱的埋伏,那就糟糕了,你有什么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