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逃走就逃走了吧,這都是新羅人該操心的事情了”王文佐倒是沒放在心上,俗話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那個乞四比羽又不熟悉當地地形,即便身邊有幾十百把個殘兵,沒有糧食藥物,沒有甲仗器械,還真未必啃得下新羅村寨,只要天下來,餓都餓垮了,那時候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把受傷的騾馬都殺了,還有村子里能找到的雞、狗,豬,要是有酒的話”王文佐猶豫了一下“酒就算了,畢竟還是在戰場上,讓將士們好好吃一頓”
“是”軍吏興奮的應道。
寒風迎面,宛如銼刀,但乞四比羽痛的不是臉,而是心。
他并不是第一次打敗仗,身為白山部的首領,乞四比羽剛剛懂事就明白生存就是一場永不停歇的戰爭。東北的土地雖然廣袤,但適宜居住的卻并不多。
當時的遼河平原、三江平原還是一望無際的濕地沼澤,難以耕種,夏季疫病流行,冬天則是橫掃一切的暴風雪,適宜居住的地方是遼南丘陵和長白山脈中的谷地,那兒土地肥沃,水流充裕,而且用不著直面冬季的寒風,那兒也是東北地區最早開發的地區。
扶余人、慕容鮮卑等民族都是在那兒起家的。為了爭奪有限的生存空間,每個部族都必須面對殘酷的競爭,失敗者只有離開家園,尋找新的土地。在這種環境里,任何怯懦與懈怠都是致命的。而今天,乞四比羽就懈怠了。
“首領,我們現在應該去那兒”身旁傳來部下的聲音。乞四比羽勒住韁繩,回頭看了看,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茫然,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么。
“我們是幾天前過漢江的”
“過漢江好像是十天前吧”
“十天,很好”
“很好”
“對,我曾經與高將軍約定過,十五天內回去,他會留下船只接應我們渡江”乞四比羽抬高嗓門好讓每個人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次我們敗了,但是下次我們會回來的,帶著更多的人,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說到這里,他拔出腰刀,伸出自己的左手小指頭在刀鋒上一抹,將其割斷,抬高左手讓眾人看清“天地神靈在此,若違此誓,便如此指”
勝利就好像美酒,即使不飲也能讓人熏熏然,暢快不已。
“請,上國將軍請滿飲此杯”城主金三藏的腰彎的幾乎都要折斷了,但手中的酒壺還是紋絲不動,這讓王文佐都有幾分欽佩了,這位圓球般的身材,站直了都看不到自己的膝蓋,能保持這樣的姿態可著實不容易,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有勞了”
“啊呀呀海量、海量果然是豪勇仿佛關張,韜略可比韓白呀”金三藏發出一陣驚嘆,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口中的諛詞如潮水一般奔涌而出,饒是王文佐穿越前也是見識過場面的,也被弄得有些受不住了。
“城主過譽了”王文佐用酒杯指了指右手邊的賀拔雍“今日之戰,多是我這位副將出的力,我只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
“哦哦哦”金三藏眼前一亮,仿佛是發現了新大陸,轉而向賀拔雍而去,王文佐長出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位金城主可比那些靺鞨人難對付多了。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