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亦柯正在調顏料,斷斷續續地跟她說了好多話。
“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你身段極佳,皮膚白到沒有半點雜質,我缺你這張畫布。”他聲音恐怖極了,笑得驚悚,“你的背一定很好看。”
夏仰的手腳沒半分力氣,像是吃了軟骨散。
可是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卻又聽得清晰,她怎么費勁,唇也只是輕微紊動一下。
“不用擔心,我知道你是段宵的女人。他這人潔癖最重,我要是真對你做了什么,你對他來說就沒什么用處了。”
盧亦柯調整好了相機,體貼地說“我不會對你這么殘忍,你只要乖乖地借我畫一次。”
“你會是我今年最好的作品。”
他說著這句話,走近來,脫開她身上那件寬大的外套。
等會要畫畫,盧亦柯已經洗過一次冷水保持清醒,那只手掌覆上來的溫度極低。
夏仰瞳孔瞪大,渾身僵硬地仿佛跌進萬丈深淵。
可怎么樣都沒力氣,鬼壓床般。心里在反抗,手上卻使不上半點力。
簾子在這時被扯開,外面腳步聲重重踏近,一道挺拔身影闖進來,光線隨之驟然滲透充盈整間暗房。
盧亦柯才抬頭,門口那張凳子就豁然砸了下來。
“哐”的一聲,折疊短椅從他肩膀被砸毀,木塊掉在地上的聲音,伴隨著他的慘叫聲分外刺耳。
“我操,段宵這就沒意思了”盧亦柯痛得摔坐在地上,手掌硌到尖銳木板上,叫囂著,“我女人都送你了,這筆買賣還不劃算”
空間這么小,那些木塊四處飛濺。
段宵喜怒不顯的臉色逐漸在他的呼痛聲里沉靜下來,掃過一眼
躺在那一動不動的夏仰。
夏仰也只能這樣安靜地看著他,眼淚在光線里泛著晶瑩。
下一秒,那件被脫開的外套居然又蓋回她身上,包括她的視線也被蒙住。
盧亦柯見他冷靜下來,掙扎著要起身“想明白了我又不睡她,借我用用而已你別為了一個女孩兒傷兄弟和氣,傳到長輩那多不好聽。”
一個圈子里的,家里人根系深長,牽一發動全身,盧亦柯不信他敢這么肆無忌憚。
發個火得了,哪能真為這種小事動狠的。
段宵立在那,喉結緩緩滾動了圈,掃視著他在這里準備的畫筆和膠片機,探究地看他要干什么。
盧亦柯本來還想說話,可剛站起來的一瞬間,頭發就被猛地抓起,頭皮痛到快要和大腦分層,嘶喊“操啊,啊”
段宵那只手攥住他腦袋,往墻上猛撞,氣息卻穩到仿佛不是他親自動的手,嗓音里裹著戾氣的笑“你這廢物也敢威脅我。”
桌上擺放的相機本該是盧亦柯的工具,此刻卻接二連三地砸了下來。
手、腳和下半身都被碎裂的玻璃鏡片、塑料制品一下下扎進肌膚里。
這不是簡單的毆打,段宵是要廢了他。
筋骨牽動著皮肉,盧亦柯終于怕到吼聲撕裂,幾近痛到暈厥“你他媽瘋了啊,我的手”
被藺美芙通風報信過的陸嘉澤和任航趕了過來,在外面聽著這慘叫就連忙進來攔人“阿宵”
兩個人都知道他脾性。
但看著滿地的狼藉和血跡還是嚇得上前去拉架。
“可以了”陸嘉澤大喊地制止,“先去看看夏仰,你要嚇死她嗎”
那件衣服被任航掀開,他遲疑地望著她。夏仰緩過來一點藥勁,低眸朝墻角看過去。
在墻角匍匐戰栗的盧亦柯,身上流了很多血。也或許是撞倒了邊上那桶鮮紅色的顏料,顯得地面上都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和漆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