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唱歌,然而專業的音樂老師她請不起,只能窩在房間里,一遍遍笨拙地嘗試著編曲填詞,哪怕后面被星探挖掘,得到了更好的資源,但起步的緩慢依然讓她鬧過不少的笑話,費盡心思制作的歌曲被樂評人評價為一文不值,事業的浮動讓那段時間的她總是在深夜驚醒,迷茫著未來,只能用演唱會來鼓勵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你是恐懼的,我們也曾是恐懼的……”
希尼俄知道,這一次的演唱會一定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完美到夢幻般的舞臺調度,超出預期的觀眾反應,還有那永不停歇的歡呼。
但過于渴望獲得這一切的希尼俄選擇了無視那些異常。
她蒙上了雙眼,于是連舞臺下最近的經紀人模糊的面龐都有了昏暗作為借口。
她擋住了鼻子,于是濃郁到刺鼻的芬芳究竟是什么沒人知道。
她捂住了耳朵,于是觀眾席上除了歡呼再無其他。
這些異常與那些被壓抑的過去和情緒在此刻如潮水一遍又一遍拍打著希尼俄,在溺斃之前,有一雙柔和的手捧起她的臉頰,讓她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到那雙手上。
那雙手是那么的柔軟而溫暖,帶著奇異的力量緩解了她的窒息感。
宛若在海浪中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礁石,卻不知這到底是一份救贖,還是拉扯著她墜落的蘋果。
“聽。”
有音樂自遠方傳來。
他的瞳孔被純白占據,直到最后一絲黑色被吞沒,連面容都開始改變,變成了另一張臉。
這張臉有另一個名字,叫做——
啟。
它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聲音輕柔卻充滿著無名的誘惑:“那是我們為你而響的挽歌,也該由你來歌唱。”
無數張臉自希尼俄面前浮現,其中不乏她出道開始就支持自己的粉絲,他們都在哀求,哀求她奏響挽歌。
可什么人才需要挽歌?
希尼俄閉上眼,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項鏈,撕開偽裝后宛若人間煉獄的觀眾席徹底摧毀了希尼俄最后的希望。
啟輕撫她的臉頰,滿懷悲憫地吟誦——
“可憐的孩子。”
“吾神會予你安寧。”
在祂的身邊,再沒有孤獨,也不會悲傷,痛苦更是如羽毛隨風飄散。
當顫抖的唇舌撬出喉間第一個音符,悲鳴的挽歌代替同諧的律動,連空氣中最小的微塵都隨著這音律在顫動,那是希尼俄用靈魂吟誦的挽歌。
聚光燈打在她身上,照亮那雙自太陽xue生長而出的潔白翅膀。
信仰側的挽歌其實并沒有一個確切的文本,因為非人的它們往往運用靈魂的共鳴去唱挽歌,這是最快也是最高效的方法。
但這一次有些特殊。
死在演唱會的粉絲大多是科技側的人,科技側一直致力于保護和追尋地球文化,耳語目染下,挽歌也罕見的擁有了一份確切的文本。
只見無數被怪物殺死的粉絲保持著死亡時的模樣出現在觀眾席上,他們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身上多了幾個大洞,更甚者連尸身都是七零八落,這些神志未明的鬼魅們發出非人的聲音,最終匯作一聲聲如齊頌,又似高昂吟唱的挽歌——
“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
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