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翎扶著梁氏夫人坐下,神色憂慮,又向陪房道“婆婆的臉色看起來實在不好,以防不測,還是去請個大夫來吧。”
陪房連聲應了,交待下去,便有侍女前去請人。
梁氏夫人臉色陰郁的坐著,一副身體極為不適的樣子。
喬翎于是擦了擦額頭的汗,做了個請的姿勢“姑母既然意欲問罪,那不妨上前幾步,諸位來客做個見證,咱們說個清楚明白。”
小姜氏本也不是個十分利落的性格否則也不會跟李文和黏黏糊糊、你拉我扯上幾十年,這會兒冷不丁站到舞臺中間,別人都還沒說什么,她自己就先一步慌了。
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成這樣了
先前大鬧時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勇氣,越是有人要堵住她的嘴,她便越是憤怒,但現下真的叫她上前,把一切都攤開來說,她又反倒生出幾分膽怯來。
她是生氣侄媳婦做的事,覺得太過火了,但也沒想過要鬧這么大的聲勢出來啊
喬翎以目示意,并不出聲催促,然而周圍人的目光此時正密密麻麻的聚集在這二人身上,箭在弦上,又豈容她退縮
是以在短暫的遲疑之后,小姜氏終于上前,只是抽泣著,反倒柔聲替喬翎分辯一句“要說是意欲問罪,這也太嚴重了些,都是一家人”
不說喬翎和越國公府的其余人,就是看熱鬧的,聽了都覺得窩火的慌。
坐在父母身邊的福寧郡主更是毫不留情的嗤笑出聲。
“我說李夫人,”她搖著手里的紈扇,悠悠道“要做一件事,要么你就不要做,要做呢,就把事情做絕,不然只會落得個兩不靠,里外不是人。”
齊王妃斜了女兒一眼,低聲道“少說話。”
福寧郡主有些悻悻,小聲道“我又沒說錯。”
小姜氏趕在娘家侄子、越國公大婚的日子當著滿堂賓客的面發難,就是直接跟娘家撕破臉,從此結為死敵了。
難道她以為今日之后,兩方的關系還能有所轉圜
既然主動選擇跟越國公府做死敵,那就把罪責關系給敲死了,拿出硬邦邦的證據來,證明就是你們越國公府對不起我,好歹占據一個理字,可這會兒小姜氏在干什么
孩子死了你來奶了,把人狠狠得罪完了,又想起來往回找補一點
雖然我把你們的婚禮給攪和了,但是我沒什么壞心,至于問罪,就更是無從說起啦難道她以為越國公府的人會因為這一丁點的言辭緩和而感激她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姜氏原就有些生了退意,現下被福寧郡主這么一說,便愈發不安起來,只是心里的確委屈,尤且還回蕩著知道消息時的驚駭和憂慮“我只是說夫妻兩個有些不睦,可沒說叫你下這么狠的手啊”
喬翎有一說一,擺出當日的舊話來“是你跟我說,李文和打你。”
小姜氏支支吾吾道“誰家還沒有夫妻不睦的呢。”
喬翎暗吸口氣,道“你的侍女也說了,因為這夫妻不睦,他把你的頭都打破了,血流的把頭發都染濕了”
小姜氏含糊其辭“其實也沒那么夸張”
喬翎又吸口氣,說“我說要去找他的麻煩,你那時候可跟我說還得是娘家人才靠得住的”
小姜氏急了“我以為你只是去罵他幾句,沒想到你會把他打的那么重呀我要是知道,怎么會讓你去”
喬翎這會兒算是徹底明白為什么老太君和梁氏夫人等人不愛管這種家務事了這家伙怎么不分好賴啊
她火氣上來了“他打你你不生氣嗎把你頭都打爛了啊”
小姜氏也生氣了“你頭才被打爛了呢”
喬翎怒道“那你回娘家嘰嘰歪歪什么擺著個苦瓜臉干什么我說要替你找他麻煩,你為什么不攔著哦豁,感情挨打都是你應得的,你心甘情愿、甘之如飴,是不是”
小姜氏漲紅了臉“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又哭了起來“你教訓他一下也就算了,何必打的那么厲害腿都折了,得幾個月才能將養好,再怎么說,那也是你的長輩啊”
喬翎“他怎么沒把你頭也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