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院子的樹上。”賀靈川也不傻,
“我院子還沒動工,土灰揚不到那里去,干凈得很。”三人這才放心,取勺舀點雪粉來吃,果然瞬間就能削弱口中的火辣。
賀淳華這才問起“李家今天有動靜么”
“有啊。”賀靈川一邊涮肉,一邊把李霜找來行賄之事說了。
“我去過敦裕的香蒲記。”應夫人在這方面最有發言權,
“賣的東西還行,伙計說過關前后人才多,什么年關、上元、上己、寒衣,平時就維持一個流水平衡。”賀靈川忿忿“拿這點兒錢就想收買人,看不起誰呢”
“李霜希望官府晚幾天再收押他父親。”賀淳華抿了口糯米酒,
“多爭取一點時間,好讓李家報訊去都城。待到李尚書施壓下來,說不定李榕就不必被關了。”
“他打一手如意算盤,卻把別人當傻子。”賀越笑道,
“這種錢,萬萬收不得。”否則李家一并報去尚書,揭舉新任夏州總管受賄。
賀靈川啃一口雪粉,只覺滿嘴清爽“李榕這個班房是坐定了,要不要把李芝也弄進去找他錯處很容易吧,還能順便收走那十五萬兩銀子的保證金。”一到敦裕,連他這個二世祖都感受到了缺錢的痛苦。
“不急。”賀淳華老神哉哉,
“讓他懸著吊著,日夜憂慮,李家才能好好配合。前線要錢要糧,我們要人,這都得著落在四大家身上。他們才是蛇頭,不出面不讓步,底下其他大小家族就不會真心實意出力。”應夫人也在一邊問道“前線如何潯州軍隊不是突破百車崗南下了嗎,會不會攻到敦裕”
“暫時沒那么快,敦裕更靠近夏州南界而非北邊。潯州騎兵過百車崗到敦裕,還要快馬跑上一日一夜,這還在無阻無截的前提下。”賀越接話,
“這也是四大家到現在還捂緊自家錢袋、不肯配合的原因。”應夫人怒道“死到臨頭,竟然還記掛手里那點錢”
“年贊禮的大軍要是能推到敦裕,他們會提前南撤。戰禍左右降臨不到他們頭上,頂多損失一些財產。”賀越嘆了口氣“無論什么時候,最倒霉的都是窮苦人。”
“詹家本就想走了,現在見我到任,他們又按捺不動,想看看我能不能頂住。”賀淳華徐徐道,
“這些豪紳精打細算,想著前線打仗就該國庫出錢出糧,不關他們什么事,不到最后一刻不肯解囊。千松郡的是這樣,夏州的也是這樣,百車崗軍民一心的遺風早就蕩然無存。”要不然,他也不必費那么大力氣去拿捏李家。
應夫人左右看看,見下人都站在遠處,這才輕聲道“這么說不恰當,但我還挺慶幸李老太爺這個時候走了。”
“李老頭若在,這四大家就會像龜殼一樣難啃。”賀越笑道,
“現在么,可以各個擊破。”李榕馬上要去坐班房了。班房那種地方,嘖嘖,雖然只是拘押嫌犯的地方,但比正規監獄的環境還要糟糕,臟污陰穢自不用說,有人在里面被跳蚤咬了一口,就渾身打擺子,直接發病死掉了。
就算李家打點過衙役,可是錦衣玉食慣了的李二老爺能受得了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