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一聲劍鳴響起,春華在謝折風靈力的驅動之下掠至他身前,如巍巍山峰一般紋絲不動地擋住了趙端攻勢。
謝折風更是借風而起,奪步至安無雪跟前,手袖一揮,靈力沖得趙端向后滾去。
喬聽乘勝起劍,直逼趙端而去
謝折風掐出靈決,勾動四方靈力,抬手落陣。
陣法不僅壓制了趙端方才引動的獻祭之陣,還開始凝聚鎮壓此處的濃厚濁氣,框住四方,將一切靈力波動都籠在方圓之內。
狂風不止,安無雪也被靈力相撞沖得有些搖晃,輕哼一聲。
只這么一聲輕輕的聲響。
師弟卻猛地回頭望向他,一雙眼睛里滿是焦急與關切“你爐鼎印發作了”
這人說著,靈力已經覆上印記所在之處,在這飛沙走石濁氣漫天之地,心無旁騖地替他安撫了發作。
他格外不自在。
師弟目光中既無殺意也無冷意,面色瞬間一柔,仿佛剛剛看著的趙端等人是厭惡至極的煉獄,而此刻的眼前卻是春風送雪的芳菲人間。
可柔和之后,卻又覆著幾分痛色。
好像在難過似的。
莫名其妙。亂七八糟。
他客氣
地說“多謝。”
謝折風又問“你身上這么多血,可有受傷
這人說著便抬手想抓上他的手腕為他梳理經脈。
他還未退開,這人自己動作一頓,手懸停在半空中,竟是往后縮了縮。
像是像是想碰而不敢碰的模樣。
他趕忙往旁邊挪去,勉強道“我沒受傷,不必如此”
困困落在安無雪肩上,“嗚嗚”
謝折風一愣。
他看著安無雪退開之勢,指節微曲,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他聽著安無雪對他說“謝道友,你的魂鈴是我敲的。”
他知道。
“你和裴千走后,我被趙端捉來此處,這位喬仙師來救我,結果趙端險些以此地所有生靈祭陣,我不得已只能求救于你。魂鈴我可稍后解釋,如今還請你先行除魔。”
言語冷靜,字里行間,全是他人之事、大局之危難。
謝折風盯著身旁之人。
這張臉從前只會對他溫和地笑,少有嚴厲之時。
可宿雪
“我必然會行我之責。”
壓下酸澀苦感比一本又一本晦澀的劍法書冊還要難,謝折風拼盡全力穩著氣息,啞著嗓子,“但你有危險,怎不早些找我我早在你上霜海那晚便給過你天涯海角符,你可隨時尋我”
師兄眉梢輕動。
那明明如春風般溫潤的嗓音卻裹著疏離的語氣“仙尊。”
他這樣喊他。
“我自知身份,不至于把自己當回事,也不可能妄自尊大地覺得自己在仙尊心中有何分量,值得仙尊棄大局不顧來救我。更何況”
安無雪似乎是真的覺著好笑,眉眼微彎,輕聲道,“那晚霜海上,我不過動了不該動之物,便差點喪命哪里還敢動用那晚所得的符咒”
謝折風渾身一僵。
他那已經疼到發麻的心竟然還能被再度刺穿,與心魔一道折磨著他。
都是假的。
都是搪塞他的借口。
他后知后覺地明白,云劍、照水、北冥幾番危難,“宿雪”寧可用從頭開始的傀儡之身置于險地,都不愿用傳音符找他,是因傳音符會帶上神魂氣息。
師兄不想讓他知道。
而那晚霜海上
“那晚”
安無雪挑眉“那晚”
“我險些殺了你。”
謝折風一字一頓,嗓音顫抖,胸膛疼得如烈火灼燒。
如若他當時不曾收手
他根本不敢想哪怕那么一下
他差點再殺師兄一次
即便如此。
生死一線之時,“宿雪”也不曾透露只言片語。
師兄寧可再死一回,也不愿以從前身份,再喊他一聲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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