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雀一驚,坐起來轉頭。
只見一個腦袋缺了半邊,滿臉是血,一身血污西裝的年輕男人,抱著破爛的公文包,坐在她旁邊。
寒意從背后直沖頭頂,桑雀整個人都麻了。
察覺到桑雀驚恐的視線,滿身是血的西裝男緩緩轉頭,發出叫人毛骨悚然的嘶啞聲音。
“你能看到”
桑雀呼吸一滯,立刻將視線透過西裝男,看向另一邊的車窗外。
“可惜,那家麻辣燙沒開門,算了。”
桑雀呢喃一聲,靠在座椅上,轉過頭假裝欣賞車外風景。
西裝男緩緩靠近,一張擠壓變形的臉幾乎懟到桑雀臉上,濃重的血腥味讓桑雀兜里的拳頭緊握著。
她臉上做出輕松樣子,透過前面的后視鏡,看到后排只有自己一人。
桑雀嗓子發緊,強迫自己慢慢哼起一段流行歌。
啪嘰
西裝男的半個腦子,掉在桑雀腿上。
夏天的速干長褲很薄,桑雀甚至能感覺到濕滑黏膩,和那半個腦子輕微的蠕動感。
咕嘰咕嘰
“你能看到”
“”
還好小城市的路都不遠,一首歌哼完,出租車停在桑雀家小區門口。
桑雀神態自若地掏出碎屏手機付款,下車,余光看到出租車離開,西裝男沒有跟上來。
桑雀的心臟此刻才怦怦狂跳,呼吸逐漸急促。
她拿起手機想要報警,又頓住,艾警官才叮囑過她,不要相信封建迷信的東西,她轉頭就報警說遇到不干凈的東西
從秦璐家開始,她就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也有邪祟,只是沒有另外那個世界那么多,但是她短短一天,就已經遇到兩個。
這是因為她之前看不到,現在能看到了嗎
她很懷疑,剛才她要是被那西裝男發現她能看到他,西裝男是不是立刻就會要她命
重點是,她現在沒有任何對付邪祟的手段,厭勝錢已經沒了
桑雀站在小區門口回望,烏云遮蔽月亮,山腳小城像被巍然龐大的黑色陰影籠罩著,沉暗,濕冷,充滿腐朽破敗,垂暮將死的味道。
人來人往的步行街中,總有朦朧的黑影一閃而逝。
桑雀心臟緊縮,埋頭快步回家。
僅僅一夜,這安逸的小城在她眼中已經不再安逸,這靜謐的夜色之下,不知道藏著多少她從未看到過的邪祟。
如果她有明漳那種驅邪符就好了,最起碼能保證老媽的安全。
還有明漳那個師父,是不是還有更厲害的手段
老媽腿腳不方便,桑雀家住在一樓,她直接從花園后門回家,屋里只開了夜燈,昏黃一片。
換好鞋,桑雀怕身上帶了不干凈的東西,便把身上外套和褲子脫下來扔在一個空花盆里,準備一會全部燒掉,包括明漳身上的錢袋和書冊也暫時扔在外面。
換上睡衣,桑雀到書房和主臥都沒找到老媽。
推開自己臥室門,桑雀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老媽正在她書桌前,背對著門口,翻看她桌上嶄新的暑假作業。
桑雀松口氣,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也為之一松。
不管在外面經歷了什么,只要回家看到自己的媽媽,好像一切都能被治愈。
桑雀走進臥室,她現在只想撲到老媽懷里,聞聞老媽身上讓她安心的味道。
“媽”
滴驗證通過,請開門
“小雀你回來了嗎,媽媽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烤腦花,快出來吃吧。”
智能門鎖的聲音和老媽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桑雀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面前那個老媽,長發披散,身體沒動,一顆腦袋正磕磕絆絆地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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